院楼道内光线幽暗,那一方窗子外就是橙灿灿的夕阳,萧妄初面朝窗子站着。
威尔森只能看到他的背影,被一层金边笼着,一动不动,像是雕塑,但能看到烟雾自他身前升腾而起。
有些落寞似的。
“Boss。”威尔森擦着额头的汗,喘了两口粗气。
“嗯。”萧妄初将烟掐灭,转过了身。
“已经吩咐宋小爷了。”威尔森低着头。
“好。”萧妄初声音淡淡的,再次从烟盒内抽出一根烟,放在掌心轻轻磕着。
却未点着。
……
民政局外,象征着忠贞的梧桐树依旧屹立在大门两侧。
秋季里的梧桐树叶好似受不得一点微风吹拂,只被秋风一吹,那满树的深红暗黄便如同纷飞的蝴蝶一般,四散开来,掉落一地。
楚玉莲凄厉的声音响起,却仍阻止不了落叶掉落的速度。
“森……森岩!求求你!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顾森岩一向对她仁慈宽容,她似乎还怀有侥幸心思,痛哭流涕的想要上前去拉扯顾森岩的袖子,求他原谅。
却被顾曼一抬胳膊,挡住了。
“楚玉莲,请你来这里是离婚的,希望你给自己留点脸。”顾曼声音极冷,护在二哥身前。
楚玉莲却摇着头,似乎意识到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了,便失心疯了一般哭嚎起来,无理取闹:“不!我也是受害者,森岩你不能跟我离婚!不能不要我了!”
她说着,想要再次扑上前去,却扑了个空,手掌重重摁在了地上,尖锐的石砾瞬间扎进掌心,扎破了皮肉。
她以为这样顾森岩会有所动,可哭啼啼的将视线投向他那里后,却见他面上却是一丝的怜悯和动容都没有。
冰冷的好似一个她从未认识过的陌生人。
她彻底慌了,像个泼妇一样捶地大哭,一如顾曼所料,她果然放出了杀手锏:“我还怀过你的孩子……你不能这样对我!”
顾曼冷笑,缓缓走到她面前,蹲下了身:“那孩子是谁的,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楚玉莲愣愣瞪着顾曼,瞳孔里是难以抑制的恐惧。
她还想再说什么,张了张口,却见顾森岩徐徐走了过来。
一如初见时,那样的儒雅绅士,朝她伸出了手。
楚玉莲大喜,急忙将手送了过去,口中道:“森岩!我就知道你不会……”
可她刚被顾森岩拉起,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就听顾森岩缓缓开口:“楚玉莲,我时间宝贵,离了婚,你,就赶紧滚吧。”
轰!!!
楚玉莲呆愣在当场。
石化了一般,看着顾森岩从兜里抽出一张湿巾,十分嫌弃的擦拭着手。
一旁的萧妄初朝威尔森使了个眼色,威尔森立即吩咐两个黑衣保镖过去。
保镖绷着脸,以压倒性的气势,将楚玉莲架了起来。
一众人浩浩荡荡朝民政局走去。
……
一切结束。
楚玉莲失了魂儿一样摁响了家里门铃。
来开门的楚母头发乱糟糟的,似乎也刚哭过,一双眼睛红肿的像是兔子。
她刚想张口问母亲怎么了,却瞥见屋内,瞬间愣住了。
屋子里乱糟糟的,像是进过强盗。
东西被翻得七零八落,哪哪儿都是。
“发生什么了?”她惊呼。
楚母再也按捺不住,重又嚎啕大哭起来。
“到底怎么了?!”楚玉莲摁着心口,抖着声音。
“一个叫宋凌的……说你是净身出户……呜呜呜,领着一群人到家里……把你这些年从顾家带回来的值钱东西都……都拿走了……”
楚母哭诉着,险些背过气儿去。
楚玉莲一惊,如坠冰窖,半张着口想说什么,却还未说出口半个字,便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楚家,彻底完了。
……
周六是个好日子,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连空气都洋溢着喜气。
黄历上说,今天宜嫁娶、纳采、订盟。
萧家别院,红绸高挂,彩灯高悬,道喜的人纷至沓来。
因为之前就策划的是中式婚礼,虽出了这两次意外,但细节布置早已准备妥当,眼下日子一到,一切就绪,就等吉时。
萧立仁一副纨绔打扮,口中嚼着口香糖,在别院廊檐下抱臂看着那边的萧老爷子喜气洋洋的迎接宾客。
身旁,其母林娇娥推了推他的胳膊,低声道:“立仁,你也该过去帮着你祖父做些场面事。”
“我知道。”萧立仁眯着眼睛,一边嚼口香糖,一边随意道,“妈,我有个想法。”
“什么?”
林娇娥惯会来事,噙着端庄的笑意,与各个进门的宾客点头致意。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大红旗袍,唇上涂着朱红色的口红,特意为了迎合今天。
萧立仁阴笑一声,凑到母亲耳边低语:“爸不是说过等老爷子仙逝了,萧家家业就都是咱们的了吗?”
林娇娥太阳穴突的一跳,维持的姣好的笑意有些凝固,下意识看向萧立仁:“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