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访,情商之高,心智之坚,普通人难望其项背!
刘病已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收起了一身凌冽的杀气,方才冰寒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对李井阑冷道:“那日为何撒谎?”
李井阑叩了一个头,才看着刘病已答道:“陛下明鉴,臣那日撒下弥天大谎,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顿了顿,又说道:“皇上心中理当明白,那日殿中太医同声共气都称皇后娘娘是难产力竭而死,难道他们当中竟无一人看出娘娘是中了附子之毒?众位太医整日浸泡在药材之中,对附子自然不会陌生,却无一人敢说真话,为何?因为他们惧怕幕后下毒之人胜过惧怕皇上!臣若在那时说了实话,不但会成为众矢之的,还会陷皇上于危难之中!即便皇上知道皇后娘娘是为何人所害,当下局势又当如何?”说到这里,伏下身重重磕了个头,继续道:“臣恳请皇上暂时忍住悲痛,让皇后娘娘被害的真相暂时沉入海底,君子报仇,十年未晚,皇上真正手握天下之时,正是杀害皇后娘娘的凶手毙命之日!”
李井阑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入情入理,把当下朝中局势剖析得脉络清晰,句句切中要害,听得刘病已心中巨震,走上前几步,握住李井阑双手,动容道:“如此说来,爱卿当日谎言欺瞒,全是为了朕!朕不该疑你!”
刘病已忽然靠近,李井阑毫无准备,鼻中涌入一阵淡淡的龙涎香味,手被刘病已握住,也不好挣开,他掌心的温度一阵一阵传递过来,弄得李井阑尴尬万分,脸上不由一阵热烫,浮起一层瑰丽的颜色,便是一身囚衣,不染粉黛,绝色风华也展露无疑。
李井阑的绝色容光看得刘病已一呆,只听他忽然道:“爱卿若是女子,朕的六千粉黛再无颜色!”
刘病已的话叫李井阑一惊,瞬间一股凉意袭向全身,她迅速退开,跪到地上,叩了一个头,借以掩饰内心的慌乱,方对刘病已道:“皇上,还请赦免臣之前的欺君之罪!”
她太不小心了,一时说得动容,竟忘了眼前这人是一位帝王。万一,叫皇上看出破绽,不知将引来怎样的祸端!李井阑暗暗在心中警惕,往后面对皇上,得更加谨言慎行。
刘病已也觉得刚才说话有些忘乎所以,不由摇头一笑,走过去虚扶了李井阑一把,道:“李爱卿,快请起。”顿了一顿,又道:“朕当下已经明白你的苦心,又怎会怪你?”
李井阑随着刘病已的一扶站起身来,恭敬道:“臣谢陛下不杀之恩!陛下胸怀四海,体恤臣下,必将成为一代明君,中兴我大汉帝国!”
刘病已勾唇一笑,道:“好了,你这臭小子,惯会拍朕的马屁!朕既答应不杀你,定会保你周全。”说到这,一只手搭在李井阑的左肩上,眼神炯炯道:“相信朕,你在这牢中不会待得太久了。”
李井阑微微一笑,道:“皇上,臣方才不是拍马屁,在臣心中,陛下就是我大汉帝国的中兴之君!”
刘病已听罢,哈哈一笑,他们君臣之间,肝胆相照,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到牢房,李井阑总算松了一口气,想到马上就能离开这个见鬼的地方,心中一阵欢畅,扑到床榻上手舞足蹈,哼唱起歌儿来。
正自高兴,窗外传来一人清冷的声音,道:“二弟,你这牢,坐得当真高兴!”
这声音清清冷冷,却如乐曲一般悦耳动听,李井阑对这个声音已经是刻骨铭心,马上从床上一下弹起来,向窗外冷冷道:“我的事,不用你管!”说完,躺在床上,侧过头,假装睡着。
半晌,窗外传来一声冷哼,之后,再无一丝响动。
李井阑立起耳朵听了一会儿,除了窗外虫子的鸣叫声,哪还有半点响动?当下坐起身来,向着窗外骂道:“这个混蛋!”然而响应她的除了虫子,再无其他。
又过了一会儿,李井阑还是平静不下来,遂起身走到窗边,贴着耳朵在墙上听了片刻,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心中不由一阵恼怒,唾道:“李子穆,你难道是鬼吗?来也不说一声,走也不说一声!”
估计李子穆已经走了,李井阑本不打算得到什么回应,忽然窗外又传来李子穆清冷而悦耳的声音,道:“敢骂我,出来再收拾你!”
李井阑呆了足足一分钟,而后对着窗外暴怒道:“李子穆,你给我滚!”
半天,没有一点回应,于是,李井阑黑了脸,在牢房中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