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么坚决迅速,赶紧叫安洁把乔尔镇长没吃完的午饭再添几道热菜、一并装进食盒送到老爷子的帐篷去。
然后,领主大人才跌坐在乔尔镇长坐过的椅子里,放松地叹了口气。
卡特琳娜轻轻一笑,起身走过来,伸手给弟弟捏了捏肩。
“累了吧?”大小姐问。
“还好……”夏侯炎叹了口气,“其实真正的活计都是凯伦、蒙巴顿、劳瑞大师还有乔尔老爷子他们干的,还有胡安·克莱门特……我又哪有资格说累呢?”
卡特琳娜微笑着捏了捏弟弟的脸:
“你可是领主大人,没有你在,一切不都是空谈?”
“领主大人……”夏侯炎苦笑道,“嘿,还不是给别人打工的,这不,老大哥又给我派了个难搞的活计,他娘的……”
老……老大哥?
卡特琳娜困惑地眨了眨眼:这个称呼,既不像是称呼皇帝陛下,也不像是称呼罗萨里奥大公啊?
好弟弟这是在说谁?
“总而言之,我先睡一会儿……”夏侯炎在椅子上挪动着身子,闭目苦笑道,“今天这仗我把莉娜使唤惨了,这小妞肯定会找我要加薪,晚上可有的忙了……”
卡特琳娜红着脸啐了一口。
……
第二天清晨。
押送着俘虏队伍的伊戈尔开拓军,在凤凰台门外整齐列队。
劳瑞大师看到领主大人骑着白马“流星”靠近时,差点没吓一跳:
大师觉得,就冲领主大人疲惫憔悴的脸色,仿佛丫才是遭受虐待的俘虏一样。
“您……要注意休息啊?”劳瑞大师试探性地戳了戳领主大人的肩膀。
“身不由己……”夏侯炎虚弱地摆了摆手。
“别搞出人命……”劳瑞大师字斟句酌,“您是贵族,这种事很严肃的。”
“本领主手上的人命也不少了。”夏侯炎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劳瑞大师没话说了。
两人还并辔坐在马背上相顾无言,汤姆·劳伦斯已经策马滴溜溜踱了过来。
比起疲惫不堪的领主大人和腰背佝偻的老法师,这个连作者都忘记死过几次的活死人,反倒是在场最为活力充沛、精神焕发的家伙。
“报告领主大人!”开拓军政治部主任大声汇报,“开拓军押解团已经准备就绪!此处有山贼俘虏总共四百三十二人,都是抗拒改造的阶级敌人,无一错漏!”
“很好。”夏侯炎挥手道,“整队,出发……目标:左岸市镇。”
“得——令!”劳伦斯相当浮夸地应了一声,策马回到队伍最前方。
于是,趾高气扬的开拓军部队,以及神色困顿、五花大绑的俘虏们,便如同一台刚刚发动的机车般,缓缓向北方开去。
“领主大人,这么多俘虏,您都要卖给左岸市镇?”劳瑞大师小声问,“福克纳主席真能吃下这么多人?他不买怎么办?”
“那我会开出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条件。”夏侯炎淡淡地道,“伊戈尔开拓军一起过去,可不只是为了押送俘虏的。”
劳瑞大师竖了个大拇指。
黄沙漫漫,白日高悬。
一行人接近花房镇时,福克纳派出的斥候,已经过来试探这伙大军的来意了。
经过半分钟的交流,这名斥候手里攥着两枚海蓝水晶,毅然决然地加入了霜枫岭。
于是,浩浩荡荡的霜枫岭大军开到花房镇城镇大厅门口的时候,前镇长现左岸联盟主席福克纳,是连鞋都没穿好就匆匆忙忙赶出来迎接的。
然后,这只老狐狸面对满带肃杀之气的凤凰台军势,陷入了短暂的失语。
“伊、伊戈尔大人,您这这这这是……”福克纳结结巴巴地道。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夏侯炎笑呵呵地下了马,用帝国古语拽了句文。
福克纳的脸色,别提和“乐”这个字距离多远了。
“不瞒您说,福克纳镇长,我是来做生意的……”夏侯炎微笑道,“我有一笔货,我猜您肯定感兴趣。”
货?福克纳怀疑地审视着霜枫岭领主大人。
“奴隶!”夏侯炎让开身子,优雅地行了一礼,“我们文明人专属的贸易品!”
福克纳这才看见霜枫岭队伍里、被粗麻绳把你的人我的人连起来串一串的苦命俘虏们。
让他无比震惊的是,这群人里,居然有不少在当寨主时期见过的老面孔。
“这……”福克纳张了张嘴。
虽然他消息灵通、对于山贼联军进攻霜枫岭之事已经略有耳闻,但在这个媒体高度不发达的年代,凤凰台的战报显然还没传到花房镇这边。
福克纳只觉匪夷所思:
几十天前、跟着伊戈尔家族离开左岸市镇的时候,这些人不过是一些混迹荒原的二愣子;、
怎么几天不见,领主大人就拉了一支精兵过来耀武扬威了?
而且,小小一个霜枫岭,是他娘怎么捆了几百号山贼俘虏过来的?
说实话,之前福克纳允许霜枫岭在左岸募兵,实际上就是把宝押在了荒原新贵族的身上,可在他看来,霜枫岭即便能够击败山贼联军,也应该是一场惨胜才对;
可如今看来,丫们显然是赢的盆满钵满啊!
福克纳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我他妈行走江湖几十年,不会临了临了,干了回养虎为患的蠢事吧?
然后,领主大人的话就让福克纳噩梦成真:
“福克纳镇长,这些奴隶我要价也不高,十枚金币一个人头!怎么样,您全收了?”
福克纳差点就想骂街。
如果是年轻女人或者有家庭的平民,十枚金币其实只是一个稍高的赎金——可你他妈又不是在交付俘虏,是在售卖奴隶,还他妈是一群只会吃狗屎的山贼……
十枚金币?!他们也配?!
——福克纳原先是想这么骂的;
可开拓军的人实在太多了。
福克纳可算想明白了,合着伊戈尔家族这次过来,是要强买强卖敲竹杠的!
“那个……”福克纳赶紧拉着夏侯炎的袖子,离开了几步,“……领主大人,我们左岸市镇实在是要不起这群奴隶啊……大家都是朋友……”
“哦?”夏侯炎淡然挑了挑眉毛,“朋友?福克纳镇长,我坦白说吧,你从来就不想要我的友谊……”
一颗豆大的汗珠,从福克纳的脑门上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