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沈健太郎在弟弟身前蹲了下来,郑重地保证道:「而且我也觉没有和你夺家督之位的意思,只是想妥善处理此事……」
「你没有那心思你回来作甚?骗鬼呢?都是武士,谁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装什么伪君子?」田沈健次郎似乎是在刚才被制服的过程中奋力搏斗过,衣服和头发都被折腾得凌乱不堪,即使这样也还在扯着嗓子吼道: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我但凡做了点什么不顺他们心意的事情,这帮老不死的家伙就会嚷嚷着请你回来?凭什么?当初让我当少主的不也是他们?谁稀罕你?让我当了还要骂我,哪有这种好事?这骂本来就该你挨!怎么落到我身上还讨不到好呢?都觉得你这个大哥这么好,为什么当初不让你当家督呢?都怪你少了那只胳膊!这能怪到我吗?」
「大公子你看,二公子他就是这般跋扈,哪里还能当家督?田沈家这不是早晚要亡?」牧田正盛等人闻言大怒,立刻借题发挥,指着田沈健次郎道,「非但做不好分内之事,反倒想着自绝先主骨血,要对您下死手!我们家臣如何看得过去?」
「我怎么记得,我小时候正是你们主张要把我弃养荒野、自生自灭呢?」田沈健太郎冷冷地看了眼牧田正盛和其他家臣们,「不是家慈求情,我怕是早就死了吧?后来把我赶出城里的不也是你们?不还是舍弟想要求情把我带回来?」
田沈健太郎的话让本来群情激奋的大厅一下子安静下来,家臣们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田沈健次郎的面部表情也有些微妙,一时失语,只剩下他们母亲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太郎啊,看在娘的面上,看在你父亲在天之灵的份上,饶了次郎一回吧,她不是存心想害你的啊。」田沈太太望着自己阔别多年的儿子,却没有机会说着久别重逢后该有的问候和牵挂,而是絮絮叨叨地说着,希望避免兄弟相残的悲剧。田沈健太郎看着自己母亲满头的白发和鬓角的皱纹,又看了眼几乎和自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弟弟的面庞,残缺的手臂竟然生平第一次的传来了痛楚。
「母亲,孩儿怎会为难次郎?此事孩儿毫不知情,是家臣们擅作主张。」田沈健太郎认真地向母亲俯首道,「您有何指示?田沈家之后又该如何是好?」
「指示……我一个妇人家有哪里懂这些?只希望你们两兄弟都能好好地活下去就行了……」田沈太太抹了把眼泪,有气无力地低声道。
「夫人,如今二公子已经不适合当家督了,只要让大公子回来继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田沈家也会重回正轨。」牧田正盛联合其他家臣,一同跪下拱手,面向田沈健太郎和田沈太太道:「还望大公子回归!」
「若我回来,你们打算如何对待舍弟?」田沈健太郎缓缓上前一步,低声问道。
「只要您肯回来当家督,这一切不都还是您说了算吗?」牧田正盛陪着笑答道。
「何必说这些场面话呢?你们今天可以下克上软禁舍弟,明天就可以对我也这样来一次,你让离开家乡十余年的我如何控制田沈家?最后还不是你们说了算?」田沈健太郎却是逐渐从刚开始的愣神里冷静下来,「小时候,你们就觉得双生子不吉利,打算弃养我的对吧?那现在你们已经和舍弟结仇,肯定生怕舍弟未来再次掌权清算
你们,估计又会以「双生子」为由驱逐舍弟吧?你们能派刺客刺杀我,难道就不会刺杀舍弟吗?」
「大公子何出此言……」牧田正盛等人被揭穿了心理所想,一时间有些尴尬,支吾着不知如何回答,对视了几眼后才由牧田正盛开口道:「大公子啊,二公子可是屡次试图至您于死地的啊!您又何必以德报怨?双生子的宿命注定就是由互相残杀,直至其中一方死亡。今日您手软放过二公子,来日说不定就是您遇难了。」
「所以你们还是要清算舍弟?」田沈健太郎冷声确认道。
「大公子,眼下多事之秋,还是应该以大局为重。无论如何,田沈家的存续才是最重要的。」牧田正盛深深地俯身而下,「除了您之外,田沈家已经没有别的继承人了,请务必接下职位,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谈!岂能因一人之安危而弃家族于不顾?更何况那是还是您的仇人!而且退一步,哪怕您拒绝继位,我们也不可能再接受二公子了。您接受家督之位,反而才有机会保护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