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歪歪的,一点也看不出长了一口“铁齿钢牙”。
陆恃半磕着眸子,软了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撒娇:“小晏,我抱抱你好吗?”
楚晏心说:“真腻歪啊。”
然后还是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任凭他不依不饶地靠过来,搂住自己的腰。
“告病吧。”好半晌,楚晏忽然道,“你昨天的病闹得还挺严重,我看你屡次想要抓膝盖,是不是哪里也犯病了?唉,哥哥的病可真多,虽然不致命,可也要了你半条命。”
陆恃伏在她怀里,微微睁开眼。感觉楚晏纤细滑 嫩的手指无意识地在他头颈间穿梭,把他弄得头皮一阵一阵又痒又麻。
“娱乐圈里一趟浑水,”楚晏低声道,“如今这水快要漫过你的腰部,此事虽由你一手发起,但是我看网络上的水花其实并不大,基本都是默认态度。至少央视那边还没下封杀令。其实哥哥你也没干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按理来说,应该不至于会被封杀。可不能保证……”
“事情闹大,还能平安撤退的理。”
她的声音不响,却宛如一块巨石砸到了毫无波澜的水里,激起大片浪花心,许久不得宁静。
楚晏抿了抿唇接着道:“你若是此时抽身,之后也许无法再踏入娱乐圈,曾经代表作被迫下架。但只要不管那些事,就算落下个不是,能够踏踏实实地回家休养几年,安度余生,难道不好?”
他不是神,却被世人捧上去推到了神台之上做了神祇。
他是人,却要因为被扣上高帽子而装作无情无欲,无悲无喜。
陆春凝千言万语,唯有那句“将来如何收场”陆恃听进去了。
“累吗?”
“其实我一直都很累。”
陆恃自问自答。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一旦翻车,将跌入泥潭,背负骂名,永世不得超生。
去年六月中旬,一位明星就因为一件事搞得网络上全都在谩骂他。
一句“我的很大,你忍一下”成了最新流行的梗,如此也是可笑至极。
陆恃他出身一般,不是名门世家,权贵起落,但自小他的独立性就极强。早在他读完高中,就带着自己的皮箱出去闯荡。
社会沉浮他见过很多,落井下石的下场他也心知肚明,哪怕是风头太盛,再高贵的人,一旦落魄,便能躲开当权者与世人的秋后算账么?
“退不了了,”好一会,陆恃才低声道,“我这好比华佗给关于治病。既然第一刀已经出去了,相当于给人刮骨疗毒,皮肉都已经划开……此时打退堂鼓,是让他皮开肉绽地待着,还是再给重新缝上?”
以前,再凶再猛的大风大浪,他一个人都扛了过来,这一回他依旧是属于被动,抗也得扛不抗也得扛。经不起舆论风波,还妄想站在娱乐圈顶峰?
陆恃垂眸:“我现在处境真的很难,可宁岁欢向我承诺过,她可以帮我脱离困境,涅槃重生也不在话下。她的实力与背景,是我望尘莫及,她想让我依靠她。”
“所以这就是你要跟她订婚的原因?”楚晏哑然失笑,“图她钱财,图她身世背景?”
“我是不愿,可奈何我妈以离婚相逼要我娶宁岁欢,我被夹在当中,我知道娶了她,后面日子肯定好过,可……我爱的人不是她,又怎会幸福。”
陆恃眼底阴沉晦暗,有一抹怒意。
楚晏抱着他的手一紧,陆恃轻颤了下眼,等再睁眼时,眼中血色与重瞳已经系数褪去,他忽然一翻身,有些笨拙地将日思夜想的人压在柔软而轻薄的锦被上:“小晏,你知道什么是抑郁症吗?”
楚晏微微一愣。
“抑郁症是最常见的一种心理疾病,以连续而长期的心情低落为主要的临床特征,是情绪长时间地低落消沉,从一开始的闷闷不乐到最后的悲痛欲绝,自卑、痛苦,悲观、厌世,感觉活着每一天都是在绝望地折磨自己,消极,逃避,最后甚至更有自杀企图和行为。”
陆恃伏在她身上,言语间胸口微微震颤,而他的声音温润如昔,只是带了一点说不出的嘶哑,“你可知医生劝过我什么吗?不要再继续偏执下去,心里如果只有憎恶、暴虐、怀疑,必得暴虐嗜杀,病会越来越严重,最后彻头彻尾成一个疯子。”
“会腮想,伤透每一个关心我的人。”
他苦笑着。
楚晏微微抽了一口凉气,她以前就觉得陆恃这个人,太寡言了,可也只有她知道,解开这层淡然,底下会是什么。
第一次出现在舞台上的陆恃被楚晏关注,年少的男孩虽然笑容常挂脸上,可那笑意属实想一张面具挂在脸上,说不出几分真切。
他心思太多太重,里头藏着无数弯弯绕绕,让人摸不清头脑,却不知无数弯弯绕绕后面,竟然还压着这么一句诛心的话。
“可是……活了二十几年,应该也是有人爱我,也有人真心待我……是吗?”陆恃低声,“以前在in love能给我温情的人寥寥无几,傅锐明想让我身败名裂,我也绝不会如他的意,你信我吗?小晏,只要你说一个字,刀山火海我也能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