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反应没必要这么大吧?我也没说什么呀,干嘛跟见了鬼似的……说,背着我干了什么好事?”
陆恃颤抖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这回抓住的是人温热的体温,这点温度刚让他缓过一口气来。
楚晏发现陆恃情绪有点不稳,便想说几句闲话缓和一下,于是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三更半夜会醒来找你啊?”
陆恃的脸色当时就变了。
楚晏那乌鸦嘴接着说:“都一点多了,我一个人睡在床上……”
陆恃厉声喝道:“别说!”
他这一嗓子实在太惨烈,楚晏一顿,随即小心翼翼地问道:“哥哥,怎么了?”
边说,她边顺手去摸桌上的小灯,想要调亮一点。
可是就这么轻轻一拧,那小灯乱七八糟地跳了两下,随后“啪”一声没动静了,居然坏了。
一瞬间,现实和噩梦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巧合交叠在一起,陆恃嘶哑地低声惨叫了一声,四肢隐约的酸痛潮水似的涌进他心里。
他发现自己是真的病了。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化成了十万八千种森严可怖的幻象,张开血盆大口,一口便将他囫囵地吞了下去。
楚晏其实曾经在热搜上翻到过崽崽犯病的帖子,网上当时说他有轻度抑郁症,只是那时候她以为又是营销号在作祟。
认识之后,她也没见他吃过抑郁症的药,有时候见他半夜起来抱着笔记本看老半天,便一直误当成他业务繁忙,还从未见过这番光景。
陆恃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浑身肌肉紧绷得坚硬如铁,不多时便剧烈地颤抖起来,好像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而且力大惊人,楚晏居然一脱手没按住他。
陆恃猛地甩脱她的手,十指如鹰爪,狠狠地抓向自己的膝盖,楚晏当然不能看着他自残,伸手格住他的胳膊,低喝道:“哥哥!”
女子的力气怎能跟男子相抗?
她的手直接就被陆恃甩开。
好在她的声音似乎给陆恃带来了一线清明,然而也只是让他停顿了片刻而已。
那立在台面上,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的破灯现在正“嘎吱嘎吱”地响了一会后,终于缓缓地倒着气又亮了起来,光线昏黄而不稳,时明时灭地照亮了陆恃那双如血的眼睛。
楚晏吃了一惊。
只见陆恃脸色和嘴唇都是惨白,好像浑身的血色都笼罩了那双眼睛里,而原本正常的双目中竟隐约现了重瞳。
像极了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会夺人性命的邪神。
楚晏知道抑郁症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病,说白了就是精神病,但这个病出现在崽崽身上,这真的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一股凉气才顺着她的后脊缓缓地爬上来,陆恃那双无悲无喜、血气翻滚的眼睛,居然让这拥有太阳系本体阳光快乐girl突然遍体生寒。
两人目光相抵,楚晏忽然有种在荒郊野外遇上野兽的错觉,她一时没敢移开视线,缓缓地摊开空无一物的手,试探着伸向陆恃。
崽崽还真成了兽崽。
啊不对,兽崽不会有吞之入腹的想法。
陆恃看一只手伸过来,他没有躲,甚至在那温暖的掌心贴上他脸侧的一瞬间,微微低下头,神色漠然地在陆恃手上蹭了一下。
嘶。
难缠。
楚晏胆战心惊地低声问道:“还知道我是谁吗?”
陆恃垂下那双比普通中原人更浓密些的眼睫,低低地叫了一声:“……楚晏。”
还能认识人就好,楚晏没留神他语气中的异样,先松了口气,可她放心得太早了,还没等这一口气松到底。
陆恃突然猝不及防地伸出一只手,一把掐向她的脖子,把人压倒在地,他骑在她的身上,威胁道:“不许你走!”
距离楚晏小脸五厘米处就是一个碎了的杯子。
楚晏:“……”
差点毁容?
还有,咽喉乃人身要害,这玩意被抓,楚晏真的害怕极了,她挣扎着,用手去掰她脖子上的手。
陆恃顺势带住他的手腕,狠狠地往下一别,把她的手再一次拍开。
楚晏:“……”
救命?
她学过三脚猫功夫,却没想到现在有了大用处。
崽崽是她的神明,而今她要顶撞她的神明。心里头楚晏道了声歉,屈指敲向他肘间麻筋,桌子底下的空间本就狭隘。
两人你来我往,揪头发抓鼻子,什么下三滥的手法都被楚晏试了个遍,活脱脱像极了个疯子。
楚晏倒在地上双手被陆恃抓着,她模样气急败坏,寻思着要不要给他胯下一脚:“你家离我家那么远,大晚上的我能往哪走?”
听到她说了不想走。
陆恃倏地一顿,楚晏抵在他胯下的脚微微一顿,用手背在他下巴上轻轻掴了一下:“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