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衣襟,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透露着一丝缺乏血色的苍白。
他的手摘掉脸上的眼镜,另一只手从兜里拿出眼镜盒,把眼镜放了进去,合上盒子,又塞回口袋。整个动作优雅而利落,高贵气息浑然天成。
冷色的光照在他那深邃立体的五官轮框,一双桃花眼,多情又无情。
傅锐明的手掌不自觉地收紧,他顿了顿,隐去眼中的怒气,墨色的瞳幽深一片,像能吞噬一片的漩涡,声音里却多了几分明显的咬牙切齿。
他冷哼一声:“你如果不想从娱乐圈这个市面上消失,我奉劝你最好别解约,乐娱不是个小公司,我小姨在商业上也不是没有朋友。”
“把你拒之门外,只需一句话的工夫。”
陆恃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看来我无路可退了?”
“从你进公司的那一刻,就已经没了后路。”高妮把很久以前的合同翻了出来,一支笔点在了其中一条规矩上。
[艺人若未为公司赚满三个亿,二十年里不准提出解约一事。]
“而你现在也就赚了2.7个亿,还差三千万。”高妮算账起来可不是吃素的。
“三千万?”陆恃点了点头,他给罗白发了条消息:你进来下。
在门外等着的罗白接到这条信息,他的快乐消失了,他吞了吞口水,开门问道:“恃哥,你有什么事吗?”
“支票的纸给我,待会高姐签下这份解约合同,我就开张三千万的支票。”陆恃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殊不知对面两个气得快要升天了。
谁要你这三千万?我要你这个人别离开乐娱公司!整这么一出,简直是不给人台阶下。
空气凝固,安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陆恃轻笑着打破了这份宁静:“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要是没的话……还请高姐高抬贵手,把合同签了,你拿钱我走人,不是一举两得事吗?”
沉静的声音落进每一个人的耳里,高妮咬着唇,拿笔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与此同时,陆恃也在支票上写上了三千万。
双方交换了纸,高妮恶声恶气:“陆恃你会后悔的。”
“哦?诽谤诬陷罪,严重点的可是要一至三年牢,我不介意我俩上一趟法院。”陆恃把合同交给罗白,起身,轻轻整理了下衣裳。
他说完转身推门而出,罗白紧随其后。
窗外忽地灌入一阵风,鼓满了风的窗帘高高扬起,如翻飞的裙。狂风吹在门上,“砰”的一声巨响,门被甩上,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
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没有人关心这里发生了什么
三千万的支票静静地躺在桌子上,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不然呢?它还想发出什么声响?它只是一张支票而已。
出了乐娱公司,上了车后,楚晏就听到罗白一个劲地叹着气,一声比一声响,生怕身后两个人听不到似的。
终于在他地二十八个叹气声响起,楚晏和陆恃异口同声发出了疑惑和嫌弃:
“罗白你怎么了?从公司出来就一直叹气,是高妮又拿什么威胁哥哥了吗?”
“你是拉风机器吗?一直制造噪音,你是想这个月工资给你扣掉几百,你才舒服是吗?”
罗白一时语塞,他不知道回谁的话才好,便结巴地没了声音:“我……”
“回家。”陆恃的态度冷漠极了。
当他转头向楚晏解释的时候,一双淡然的眸子里多了些柔情与爱意:“高妮只是让我快点把手头上的单子给拍完就好了。”
你是在唱京剧吗?
怎么这脸变起来比翻书还快,不带这样玩的好嘛!
太双标了吧!
罗白抗议。
但显然,抗议无效,若真要抗议……
怕是工资都给扣光掉。
楚晏似懂非懂地晃动着脑袋,继续询问:“那你手上还有多少单?”
“额……”陆恃回答不出来了。
“大概……”
他只负责拍从来都不管有多少单,因为这种事情都是经纪人管的。眼下他又跟高妮闹成这样……关于经纪人这个职位,他是不是应该要找一个了?
“回楚小姐的话,恃哥,他还有十个代言广告,三个杂志照片拍摄,两个综艺,以及非乐娱旗下接的单还有一部连续剧。”罗白没有看手机,他开着车,流利地爆出了陆恃的工作量。
别说楚晏震惊了,就连陆恃都怀疑人生了:“你怎么记这么清楚?”
“老哥……他们天天打我电话,我能记得不清楚吗?高妮上回有事把公司交给她侄子的那段时间,她就把甲方的联系方式统统塞到我这边。”
“这个手机我都不敢开机,当个装饰品一样放在身上。”罗白卑微地如同一棵小草,没人知道他的苦。
楚晏一听这小媳妇的口气,瞅了眼崽崽,这俩还真是一对活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