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恃没发现啊,你啥时候跟楚晏好上的?”
作为陆恃的铁哥们谢羽当然是第一个站出来表态的,接着跟他们打成一片的姜杭也不甘示弱。
他张着双“卡姿兰大眼睛”,一副欲要看透他俩的模样:“是谁表的白啊?”
狼人!这货绝逼狼人……楚晏只管把头闷在便当上,专注地吃着饭,啥事不管,不闻不问。
“楚晏……”
林絮这回学聪明了,她只轻声唤了下她的名字便戛然而止没继续说下去了。只是一双眸子意味深长地盯着她久久没有挪开视线。
“林大作家你正常点,我有点怕你。”楚晏未曾抬头,可感觉到那炽热的视线她还是很不舒服,怯生生地冒出一句话。
陆恃在一旁听着,他面无表情地垂首吃着饭,殊不知这小子的内心戏丰富到了膨胀。大概是碍于脸面,为了确保高冷又暖男的形象不崩塌,他只好板着张脸偶尔干咳几声,以示提醒。
真是本人不行,周边好友神助攻来帮他们凑合成一块。
一天三顿饭,吃完一天也就过去了。
下午,陆恃就全程陪着楚晏。
后者蒙圈,难道他赶到J市春晚剧组是啥也不干的吗?还是说就一个早上的工夫忙完了一天的量?
后来听了谢羽的一番解释楚晏才知陆恃去春晚剧组,纯粹就是打酱油混时间,他压根就没想过要拍东西。
陆恃的母亲常年卧床不起,只要她去了医院,那多半没有一年半载是出不来的。
身子虚成这般模样,也是楚晏第一次听说。
但转过头去联想到陆恃拼命地赚钱,似乎一切都情有可原了。
一年赚个百八十万,结果一大半都是往医院送,这谁顶得住?
有时陆母病情严重了点那可是泡在ICU病房,这价钱真的是形如流水,不把钱当钱,世上最贵的睡觉地……
正因为陆母身子不好,所以陆恃忙碌了一年,才想着过年陪下母亲,不说别的,大年初一至初七总归是要在家里面呆着的。
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也是一年中鲜有的事。陆恃在这段时间里也可以放轻松身心,好好休息一会。
分别之时,楚晏关心之下叫了声陆恃。
“哥哥,我后天……”
“采访结束后,欢迎随时找我,不过要先在微信上提前戳我。”
陆恃揉了揉楚晏的脑袋,故意举起手中的手机摇了摇,像是在提醒什么。
楚晏的心跳漏了一拍。
“行行行,我知道了GPS定位。”
直到楚晏坐上有轨电车与陆恃背道而驰,当她打开手机看着屏幕里多出来的一个App时,她脸上和善的表情差点儿崩了。
为什么是情侣款?
而且点开共享就能看对方的位置?
这为何有了一种奇怪的监视错觉……
陆恃虽然共享一直开着,可他看手机的时间却是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傍晚,J市飘起了朦朦细雪,地上逐渐积起一层无垢洁白,车轮碾过,行人走过,留几行深浅不一的印子。
风雪中,一辆黑色的摩托车上坐着一位男子。
不知何处,清风吹过,额前柔顺的发丝飘起,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黑色的发映着漆黑的眼眸,仿若晶莹的黑曜石,清澈而含着一种水水的温柔。
然而当他接起电话下了车后,那眼底色温柔便不复存在,仿若之前只是一瞬的错觉似的。
他那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肤质如同千年的古玉,无瑕,苍白,微微透明,而又有一种冰冰凉的触感。
以往陆恃的唇边总是带着一抹弧度,美丽妖冶中有一种深深的宠溺。可今日他分明是要去见自己最“亲近”的人,但他却一点都提不起半点开心。
为何?
自然是他的好父亲干出的一桩桩事有多么地令人心寒。
陆恃迈进杂草丛生的院子,一股压抑的气息迎面冲来,那是一间低矮破旧的南房,屋里终年不见阳光。
昏暗潮湿,墙皮早已脱落了,墙上凹凸不平。
若不是陆远海定期发消息给陆恃,陆恃都以为这个残垣断壁的房屋,是已经无人居住,毕竟它毫无生活的气息。
人在但屋却是空的,歪七扭八的房屋破烂不堪。
陆恃听隔壁邻居说这家人的炊烟好久没再燃起,常年点外卖,垃圾总是习惯性丢到门口不扔出去,苍蝇臭虫到处乱飞。
所谓的“脏乱差”大概莫过于此了。
说起这个家,一些不好的回忆就争先恐后挤进脑海中浮现在眼前。曾经这个家有多温馨后期就有多破碎,陆远海虽没喜欢上其他女子,可一个赌字,赌得家里仅有的钱财都没了。
家具首饰变卖还钱,惨淡的光景持续了好几年,说这家的房子墙不避风,瓦不挡雨也不离谱。幽暗的灯光照着发黄的墙面。
冰冷的月光洒在简陋破旧的家具、漏雨的屋顶(下雨便有交响乐)、布满蛛网、落尽灰尘、屈指可数的几件摆设、空荡荡、狭窄、阴暗。
破烂的有一个词最为生动贴切,即“家徒四壁”。
陆恃有多久没来过这个家了?
好像……
有三年了吧。
陆恃一步步走进去,好在所到之处,都萦绕着一缕清新的薄荷味道,令人就此沉沦。
他的手轻轻敲了敲门,门牌号显示的是101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