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差不是太大。可他现如今处境不一样,若是自己前去凌苍为质……或许还做不到他这般淡然。
“你再去看看,若他休息好了便将人请来,这会儿去还能赶上阿父的晚食。”
卫月鸢话音刚落,门外传来通禀:“殿下,怀安公子到了。”
“让他进来吧。”她半躺着冲外头喊了一声,想想觉得不太合适,立马起身直奔外间。
卫月鸢跑得快,不等筱沐跟来自己便掀开帘子准备出去。
只是,她掀起帘子的手在看到来人的一瞬间顿住了。
谢允殊脱下厚重的棉袍,换上了一身轻便的绛紫长衫。长发还未干透,有些散乱的披在身后。
他的面色有些苍白,尽管冷冰冰的板着个脸,可这也让人更加容易注意到他那双眼睛。
他的眉眼十分好看,浓眉似剑,眼睛细长,眼尾微微有些上扬。
乍一看有些冷厉,细细一看又带着些许懵懂无知甚至还有一丝……媚态。
这样的一双眼睛,很难让人忘记,这让卫月鸢想起二姐养过的一只雪狐。
如果怀安要是笑一笑,那双眼睛想必比那雪狐还要好看吧。
与先前脏污的人相比,此刻卫月鸢完全不觉得他们是同一个人。
“见过殿下。”
卫月鸢看得太过投入,在谢允殊躬身行礼后,她愣了一会儿。
后知后觉的放下抓着帘子的手,她唤筱沐取来一根样式朴素的发簪递给怀安,这才清了清嗓子道:“走吧,要赶不上阿父的晚食了。”
她有些羡慕怀安了,生的如此俊俏。不像自己……脸上肉乎乎的,三姐还老是捏……
谢允殊将长发随意绾了一个髻,沉默着跟上脚步。不等筱沐上前,先一步取下架子上的外袍,动作娴熟的给卫月鸢披上,系好。
“怀安你……”卫月鸢有些惊讶:“你其实不必做这些的。”
二人离得近了些,她很容易便闻到了他身上带着的驱寒汤味道。
看来怀安比自己要乖,那般苦的汤药……卫月鸢还以为他当真会不喝。
谢允殊只是点点头,依旧是面无表情。
被抢了分内之事,筱沐恨得牙痒痒。这个凌苍人实在狡诈,惯会使些讨好人的招数。
殿下可千万别被他给糊弄了……
将要去的地方倒不算太远,卫月鸢选择带着怀安步行前往。随行只带了筱沐和两个带刀女侍,一路上她给怀安介绍着四处的景致,话语不休。
“我年纪尚小便与阿父同住在揽月宫中,母皇说等我再大些,也要如姐姐们一样自个儿单独一处……”她话语间不免惆怅,不过这惆怅来得快去的也快,转眼又指着一处宫墙道“你瞧,那便是我阿父的清月殿。”
循着长廊前行,一路上连一丝风雪都未沾染。
卫月鸢原是想让怀安熟悉熟悉宫中环境的,不过才出发没多久便有些后悔了。
“你瞧我这脑子,清月殿说来不远,但你舟车劳顿……”
“无碍。”谢允殊跟在她身后,眼神始终看着前方。这点路途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并不算什么。
走走停停到清月殿门口时天色都有些暗了,不过那门上牌匾依旧熠熠生辉。
清月殿。
抬头看了一眼顶上牌匾,谢允殊默默在心中思索。揽月宫,昭月殿,清月殿。单凭这些宫殿的名字,便能知晓这卫月鸢与他阿父在宫中是极受宠的。
“见过四殿下。”
“到啦!”卫月鸢点点头对叩拜的内侍道:“都起来吧。”而后抓起谢允殊的手就小跑着往里去。
“殿下慢些,君……”
不等内侍说完,卫月鸢早都跑得没了影。
“阿父阿父,你看我带谁来……”她兴冲冲的闯进内殿,脸上还挂着兴奋的笑容,但仅维持了一瞬间立马放下谢允殊的手,有些懦懦的唤道:“母皇……您怎么也在这儿。”
内殿榻桌之上,二人对坐执棋,看起来正在对弈。
男子剑眉星目,神情温和。女子面容冷艳,在看向外间时目中闪现的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这便是北娥的女帝?
谢允殊看清殿内情形后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女帝浑身所散发的气势当真不输男子,只一眼便被其震慑住了。
他行了个北娥的礼:“怀安见过君上,见过……”
话语顿住,他当真不知如何称呼女帝身边之人。
“不必多礼,阿鸢来母皇这儿。”卫樱只看了谢允殊一眼,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后便收回了目光“你叫怀安?还是应该称你为德亲王府的世子殿下……谢允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