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
“可惜,你想要我完整的身体和灵魂,如果刚刚你直接把我绞死,现在的状况就不会是这样了。”
穆兰从肉触中挣脱出来,左手举起獠牙,将之点到了怪物双目之间,这一剑下去,基本就能奠定胜局,只是不知为何,看到怪物瞳孔变黑,穆兰却犹豫了。
穆兰的心脏仿佛被砸了一下。
好......头......”
穆兰微微瞪大眼睛,瞳孔不由自主地散大。
“不,不可能......”
怪物仅剩的一只眼睛不断溢出浑浊的液体,身体在挣扎着却无力起来,只能哀伤地看着穆兰。
“我,一定,要来告诉你,一定要......圣堂,之上......没有,真神......没有......光明......呜,呜......”
穆兰关于人类共情的课程仿佛此刻在脑海中回荡,哀鸣声中隐隐产生一种别样的共鸣,那是哀伤的画面,圣山洗礼,怀揣理想的虔诚教士,从未有人如他那样感受到神,似乎是有某种特殊的原因,神看向了他......
恐怖、冷漠、诡异那是邪神的力量在侵蚀,一切光都化为黑暗......
信仰崩溃,痛苦绝望,邪神气息的侵蚀,直至异化为怪物,不惜一切疯狂逃跑,全力向南......
穆兰的眼泪抑制不住地从眼眶中溢出,身上的阴影之色退去,手中的轮光和獠牙全都被松开,他跪在怪物额头,颤抖着触摸对方。
“艾文!艾文?艾文!”
穆兰忽然激动起来,看着眼前的怪物的精神正在散溢,他直接捡起獠牙,犹豫一瞬之后直接刺入了怪物的额头。
“吼呜......”
最后的悲鸣之后,一切归于禁止,穆兰看着灰色雾气全部被吸入剑中,整个人跪倒下去,仿佛一具失去了生命的尸体。
嘈杂的声响陆续传来,听起来很近,但又好似远在天边,明明很清晰,却听不清每一个字。
穆兰眼睛半开,却处于一种半昏迷状态,那些惊呼声,惊喜的尖叫声,担忧的关怀声,一切都很遥远。
但穆兰还是还是醒了过来,回应了众人的关心,也吃了食物喝了水,看着似乎虽然浑身是伤,但并无大碍,只是他的双眼有些无声。
穆兰看到了尼斯赫莉尔女王眼含泪水,看到了其他人的关心和奉承,他能做出回应,却感觉一切离自己很远,理智使他应对一切,情感使他逃避现实。
发生了这种事,围猎自然草草收场了,穆兰在途中一直浑浑噩噩,都搞不清什么时候回来的,却又能精准下马车,强撑着自己回住所。
休息了一段时间,穆兰仿佛有两个自我,一个机械般活着,一个不断想着事情。
也就是说,在这个荒谬的世界,所有的力量都起源于邪神;
也就是说,所有的圣物,都是邪神污染之物;
也就是说,不论是圣堂还是邪教,他们的祭祀本质上没有区别;
也就是说,我们不断在靠近黑暗,所有人都牵着黑暗的锚索往前拽,从来没有任何人阻止;
也就是说,世界必然迎来毁灭,所谓已知的正义和邪恶,所谓大国博弈,所谓信仰和理想,以及我所谓政治上的努力,生活上的努力,超凡上的努力,全都是笑话......
穆兰好一阵子没有去上课,好一阵子没有去警局,对外说养病,其实就是失去了方向,每一天梦里他都能看到艾文,闭上眼就能感受到艾文的绝望。
一次次看着朋友信仰崩塌,又被邪神污染异化,并且各种噩梦还不放过他,穆兰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穆兰知道自己要被女王册封,而且这一次直接在迪高大圣堂隆重举行。
可是这又怎么样呢,又什么意义呢?圣堂这种地方,穆兰也不想去了。
已经是册封之日当天,虽然领命的时候说必然准时到场,但穆兰却没有去,他确实准时出门的,却浑浑噩噩在街上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