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个讷言敏行,严严整整的人啊。不喜这些个热闹应酬也是自然之事——」
「哈,天真!」聿姵罗目光如钩,黑渗渗地瞪着聿沛馠,说道:「你还记得殷揽月被何皎皎掳去阆苑琼楼的那晚吗,我见你们三人迟迟未回客栈,便去寻遥兲帮助。遥兲他衣衫未乱,床榻齐整,丝毫没有睡下的痕迹。若说他超然绝俗,全然没有男女之心,我才不信!」
「......」
聿姵罗此言,换来的是聿沛馠长时间的沉默,同为一个男儿之身,聿沛馠实则也是不信天下会有哪个心智正常的男人在与殷揽月接触下
来,心会全然没有波动的,但聿沛馠也瞧得出,穆遥兲想要成全秦寰宇的心是坦荡无私的。
可能也恰是因为穆遥兲从来以德高为师,身正为范,又顾全兄弟合心,所以一直隐忍不言,将无数感慨遗憾贮存在内心底。
看来这些年来,月色蒙蒙夜未尽,明月孤灯,心绪徘徊无归的人并非只有他聿沛馠一人......
沉默良久,聿沛馠终于缓缓抬起头来,给了聿姵罗最后一个忠告:「我不同你在此继续胡搅蛮缠,我只告诉你,就算你将岑长生引导回了阆风派,我也由不得你任性乱来。」
聿姵罗傲睨自若:「随你,拦不拦得住我,也得看你的本事如何——」
聿沛馠劝说无果,悻悻摔门而出。
这不过一日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眼见平地风波再起,聿沛馠心烦意乱。
他不知道上一世的殷揽月究竟经历怎样无法逾越的痛楚才要选择这一世的路,但如果与物无竞、释知遗形是她最后的愿望,那么聿沛馠便想护她这一世不再经历世间坎坷。
心中这么想着,聿沛馠的脚却不听使唤,当他再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然站在却尘宫外。
「却尘......秦寰宇......」
聿沛馠在却尘宫外不停地来回踱步,用以掩饰内心烦躁。
他不知究竟该不该将岑长生此刻就在阆风山的消息告知给秦寰宇听,但即便他此刻不说,待明日「守庚申」的考核时,秦寰宇也会自己发现她的存在。
但同时,聿沛馠又做不到像穆遥兲那般克己奉公,不藏私心。
在有关殷揽月的事情上,聿沛馠真心做不到巧断鸳鸯,成人之善,他越来越佩服穆遥兲能够按行自抑的本事,因为他学不来。
殷揽月走后,他曾日复一***问过秦寰宇许久,只是想知道当年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尤其在穆遥兲将殷揽月的死讯带回阆风山后,聿沛馠第一次感觉到彻底失去的痛楚。
那时的聿沛馠四目所及之处皆是一片迷茫,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具徘徊在人世的躯壳,空虚寂寞的时候只能端着酒盏独饮,煎熬颓丧。
若不是一次偶然之下尾随在聿姵罗身后去了三花庄,看到那个令他日日惦念神往的熟悉容颜,怕是他仍沉溺在颓废堕落的日子里。
故而没有人能够体会到聿沛馠失而复得的那种喜悦,这一世,他一定会竭力小心地呵护,绝对不会让她的侵凌者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