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由骨血而发的嫣然纯心孤零零地应对秦寰宇的彻骨杀戮。
“躲开!休要碍事!”陈朞扬眉厉喝,在一把推开聿沛馠后,瞬身而出挡在揽月身前,出剑击刺斩截。
疾风骤起,剑走游龙,滇河剑星辰荡越,鲸波怒浪,抢先在那团毒辣焰阳捣入前将其劈斩殆尽。
陈朞救下揽月后,脸色愈发难看,他的两鬓青筋抽动,转而对聿沛馠动怒道:“不要于此碍事,可行?!他已经失心丧志,你莫轻率莽动!”
鹅湖的另一侧同时传来穆遥兲的声音:“沛馠,听陈朞的,不可独断而行——”
聿沛馠感到血液身体里发疯似地乱窜,脑袋像给什么东西压着,快要破裂了,却又无法反驳。
秦寰宇变了,变得比薜萝林那夜更加悍然不顾,戾气滔天。
在场之人皆心知肚明,无论是柏树仙的绿藤,还是含光子的拂子,又或是聿沛馠的阎殿锁、殷揽月的荆棘笼,皆不过是救火扬沸,无补于事。
纵使能钳制住秦寰宇一时,终也无法抽钉拔楔,澄源正本。
即便修为深厚精如柏树仙这样的长者们也已应对不暇,白白虚耗精元之力。
含光子叹息道:“这般演化终不是办法,待我等精元枯竭,便再也困不住他了。”
含光子此话如同一雷惊蛰,使得所闻之人的神经和身体皆跟着僵硬紧绷起来。
殷揽月禹身亭立,衣袂临风而飘,青丝流纱般纷飞在身后,仿佛一道光轮将她笼罩在其间。
她已泪干肠断,更咽难言,心犹泣血道:“寰宇他素来博文约礼,度己以绳,独独不知朔日夜里受了体内何物蛊惑,才会这般狂躁失常。还望前辈和先生网开一面,留寰宇性命。”
“你这丫头啊......如何同你母亲一般,执迷不悟。”柏树仙摇首叹息道:“有道是德音莫违,看来本仙于筑阳殿同你说过的话,你缘何就坚直不从?”
揽月殷殷央告道:“前辈只说揽月命中没有穹冥星,却并不意味揽月心中能够就此摒弃情爱。”
“是啊师父!”綦灿灿的声音自几人身后响起,喘息繁密而急促,听上去心焦如焚。
“灿灿......”看到綦灿灿急如风火赶上前来,揽月眼泪夺眶而出。
柏树仙忧心悄悄,怒嗔道:“是你这个胖丫头,你如何也追来此处?!不是要你等呆在献殿不许妄动的吗!”
綦灿灿气喘吁吁道:“哎呀,师恩深重。师父你在此杀身拯溺,徒儿该当尽心图报,又怎可闭目塞耳,推聋作哑。”
“唉,此处兵凶战危,火山汤海,你当退而......”
綦灿灿压根不给柏树仙啰嗦的机会,能言快语道:“我不走,师父在何处,灿灿就在何处!”
“唉......”
柏树仙毕生批卦断爻,无一遗算,却不曾料到在自己漏尽钟鸣前还能收下綦灿灿这样一个磊落轶荡、平衍开朗的徒弟。
自古英雄闲日月,中通而外直,柏树仙凶巴巴的面容下不禁慈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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