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来,怒张着血盆大口朝向这边发出“呲呲”低吼,两眼圆睁似要吃人。
前方不知何人的剑光流窜,青光利刃如梭般冲动而去,一时间方寸有失,击中山魈头顶大石,瞬间崩压下来,声如裂竹。
那山魈受激后猛摆长臂,身子一悠,倏忽间迅速蹦上兀立的陡壁,掉头逃窜而去。
“我当降服山魈有何难的呢?不过是些拘拘儒儒,没用的秽|物!丑陋难看!”
那弟子出剑失了手,还意图从口舌上扳回几分颜面,故而对那山魈不屑一顾,大吆小喝。
“哼——休要顾盼自雄才好,那山魈素来成群结队,疲于应付。你现下尚能狂言,若是遇到山魈成群,当心骄兵必败。”
说话的是栾澈,当年他奉命在观音崖绞杀泛滥成灾山魈,就是因为过于自信、独木难支而吃了硬亏,还险些惹来杀身之祸,故而明白安不忘危,不为祸始的道理。
那弟子凭借年壮气锐,本还想回身嗔辩几句,哪儿寻思说话的会是?华派的公子,金刚怒目瞬间化作了鼠鼹,气馁泄劲,那场面可滑稽极了。
后面的弟子里旋即传来应景的嘲笑声,反倒是缓解了些许紧张拘谨的氛围,同时恢复了些许体力。
放眼望去,几乎置身于云海苍茫之间,栾成雪的声音自山端传来:“众位师兄弟们再接再厉,奋勉前行,马上就要到了。”
话是这么说,揽月累得脸色绯红,循声抬头一望,前方山巅绝壁仰面压来,黑塌塌地咄咄逼人,压根瞧不见石径尽头。
索性埋着头跟着前人脚步登阶而上,调匀呼吸,一味只关注脚下。
“到了,唉,终于到了——”
“老天爷啊,这藏名山远瞧着不高,攀起来还挺累。”
直到前面传来弟子们的松懈声,揽月方再次抬起头来,只见大家陆陆续续跃上一处四面苍峰翠石围拢的高台,比及那登山的石阶不知豁然旷达多少。
此处山峦的缺点是,触目所及荒烟蔓草,周遭荆榛满目,是最易迷人眼目的。
待众人全部登顶山巅,栾成雪抱拳施礼道:“好了,各位师兄弟们,成雪便送众位到此处了。恭送众位驰骋畋猎,成雪预贺众位出手斐然,猎得佳绩。”
除了栾澈以外,在场弟子皆略略躬身回礼,独独栾澈一人昂然直立岿然不动,面北眉南,对栾成雪不揪不睬。
这样的举动在别人看起来也许是倨傲无礼,可揽月反而对这样的栾澈略有一丝佩服,起码他喜恶皆形于色,不会装模作样,装点门面。
栾成雪下山后,众组人各择山径分散而去。
揽月、陈朞和娄皋三人自然跟随在汪翰身后,一路西南方向行去。
陈朞的摘星术又在此时起了极大的作用,不但可以一边寻找脱离?华叔父的豁口,还可以一边探寻周边山魈的分布。
普通山魈这种东西,形动似猴腾臂矫健,明目达聪,实则鼓吻奋爪,猖狂凶恶。
单一只山魈时,在修仙之人剑下看起来弱不能敌,怕风怯雨一驱即逃,那也是因为它们那丑陋的脑袋里汇聚了敏锐判断,敌众我寡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山魈绝不会贸然犯进。
当年栾澈之所以在观音崖吃了山魈的亏,也是因为恃勇轻敌,低估了山魈数量上的压倒之势,一旦它们群集起来,那是既贪狠卑鄙又狰狞毒辣。
故而含光子要求百派弟子们分组为战,也是为了防止弟子们羸弱吧疲惫之时孤单无伴,堕入险境,可谓是用心良苦。
可惜的是,含光子的这番用心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领会敬受的。
就像姚碧桃和汪翰这等刚愎自用之人,自峙回山倒海的鞭法剑术而洋洋肆意,一昧莽撞向前,只图一个争强好胜,势要居于他组之上。
纵使山魈们避明就晦,幽隐潜踪,终是逃躲不过陈朞的摘星术。
陈朞沿途避烦斗捷,引着汪翰等人避难趋易,只往数量适宜的山魈方向行进,故而汪翰等人一路无往不利,所向披靡。
同时也将姚碧桃等人傲睨万物的自得之气养得更盛,愈加不知畏惧,急躁冒进。
陈朞时时以摘星术开路,倒也不是为了汪翰四人班师得胜,而是不想他们拖累了揽月和娄皋陷入山魈群的包围之中。
陈朞深知山魈聚拢成灾的后果,一旦被这等余孽重重包围,它们动如脱兔,手疾眼快,陈朞很难确保能将揽月和娄皋同时护出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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