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刚一将视线自穆遥兲面前移开,又看见了一张丰神俊朗、冷若冰霜的脸。
“你——秦宫主——你,你也醒过来了——”
娄鹬本是忧心如捣,这乍一看见秦寰宇安然无虞的站在面前,顿时百感交集,一时激动,口中结巴。
“是。”
秦寰宇言辞依旧简洁冷淡,一如从前。
“好,好好——嫄儿所愿得偿。你是不知薜萝林被焚之后,嫄儿夜夜寒心销志,我还埋怨她杞人忧天......”娄鹬如泣如诉。
秦寰宇神郁气悴,心事清零地转看向揽月,以防娄鹬无意之言会令她有误解。
“鹬叔......”
穆遥兲悄悄递了一个眼神给娄鹬。
娄鹬恍然道:“你瞧我真是顾虑不周,一把年纪了还能脱口而出如此不恰言辞。对了,媛儿和白尾鸢现在何处?”
穆遥兲若有所思,目光穿过娄鹬看向跟在他身后的陈朞,沉声问道:“娄嫄的情况你还没有对鹬叔说过吗?”
“没有,我想有些事情耳闻不如目睹。”
穆遥兲凑身贴近陈朞耳侧,低声质疑道:“你觉得娄嫄此刻气竭形枯之状,鹬叔他如何承受的住。”
陈朞冷面寒铁面朝前方,目不旁视,阚然道:“就是要让他看见娄嫄命若悬丝的样子,否则如何令翀陵派下定决心同洪涯派就此决裂。”
“陈朞,你何时也是麻木冷血之人。”
陈朞对穆遥兲的质疑依旧漠然处之,说道:“痛定思痛,方能真有所悟。难道你要学女子柔肠,优柔寡决?如今阆风四面楚歌,朝不谋夕,你却还要在此伤嗟嗔道?我也不妨直言,我就是要翀陵和洪涯彻底反目,再无转还。”
“你——我——”
穆遥兲被陈朞怼地顿口无言。
“嫄儿——!嫄儿——!!白尾鸢——!”
揽月那边传来娄鹬发人痛心地凄嚎之声,即便早有过心理准备,亲眼一见下心寒齿冷,五内俱崩。
“混——蛋——!混蛋——!”
娄鹬抱着气数衰微的娄嫄恸哭流涕,直愣着两眼痴痴盯着那具油尽灯干、在生命尽头游走的躯体,衔悲茹恨,唏嘘不能自胜。
揽月凝望着恸泣的娄鹬更咽,穆遥兲上前将娄鹬从娄嫄身边拉开,劝道:“鹬叔,怒急易攻心,你莫要激动,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娄鹬石雕一般喃喃重复着穆遥兲的话,突然之间抬起头来,像是想到了什么,跌脚捶胸道:“江淮这个衣冠狗人彘的东西!竟然如此待我嫄儿,真是穷极龌龊之能!”
“鹬叔——!冷静啊!”
娄鹬张脉偾兴,几乎丧失了理智便要跃上石阶去找江淮替娄嫄报仇,力气大到出奇,勇力过人,竟然连穆遥兲都难以束缚住他的动作,使他冷静下来。
“穆宫主你放开我!江淮这个阴险毒辣的东西,我翀陵珍视嫄儿为宝,他却弃嫄儿为草,纵使千刀万剐也不足赎恨!”
娄鹬使出千钧之力挣脱开穆遥兲,腾身跃上石阶攀沿直上,只听身下穆遥兲急急朝两边喊道:“你们俩人为何不拦着点啊,不能让他去找江淮,百派掌门尊长齐集一堂,怎么可能让娄鹬轻易杀死江淮这个一派掌门!”
陈朞吭声冷笑道:“当年我还曾猜想,堂堂万年翀陵为何会将娄嫄千金之躯嫁去洪涯联姻,原来上上下下皆是有勇无谋,意气用事的无用之徒。”
只听上方石阶的脚步声一顿,娄鹬撑眉努眼回过头来,口沸目赤道:“你竟敢肆言詈辱翀陵一脉,有胆你再说一遍!”
“陈朞!”穆遥兲厉声阻拦。
陈朞嘴边挂着冷笑,丝毫没有将娄鹬的警告放在眼里,昂起头漫不经心地继续奚落道:“难道不是吗?栖蟾殿里刚燃过一场大火,江淮大可将娄嫄气息湮灭之状推卸在这场大火上面,试问,倒是即便是翀陵派娄长门亲来质问,又能拿得出什么证据?”
“这......”
“但凡有脑之人,吃一堑长一智。别怪我不曾提醒过你,若翀陵上下皆如你这般莽撞冒动,不但不能为娄嫄昭雪,还会被江淮反咬一口,蒙受不白之冤。”
陈朞身具拨烦之才,善于以简驭繁,不需大费周章,仅这一番逆耳忠言便已精准地直戳娄鹬内心,使他从目乱迷睛中镇静下来。
娄鹬渊思默虑了片刻,沉吟道:“那你说怎么办?”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做画蛇添足的多余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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