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凭她也配?!”
嵇含想,那就说明也不是程绯绯喽——
姑母的样子实在古怪,嵇含再次试探道:“既然姑母瞧不上阆风派,那就应允侄儿我捡个便宜呗——”
“本宫说不行便是不行,你休要一再忤逆!”暄煦公主气急败坏地大声喊道:“她阆风派马上便会被一朝毁之,到时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你娶一具淋漓残尸做什么用!”
什么————!!!
嵇含震惊,姑母横拦竖挡,分明是知道什么内情,有意隐瞒不发。
暄煦公主严酷的目光倏忽扫过嵇含的面孔,重现了以往高贵却冷漠的公主风范,孤傲苛刻道:“如果你还是执而不化,违逆姑母之言一意孤行,那便只能继续呆在这寝室里,直到?鼓盟会结束,又或是你姑丈大任图成那一日了。”
“姑母,父皇是不会应允你囚禁我的!”嵇含脸红筋暴,义愤填膺。
“此等安排于朝廷和?华派皆有大益,皇兄定会理解,也不会苛责。”
言毕,暄煦公主丢下正发踊冲冠的嵇含,拂袖转身走向寝室大门。
“姑母,姑丈所谓的大任是指什么?先前你曾提及阆风派百年累之,将会亟亟毁灭又是何意?”眼见姑母要走,又要把自己独自锁在寝室里,嵇含死死抓住暄煦公主的手臂拼命摇着,语气从愤怒转而变得不解,又变成哀婉祈求。
堂堂一位太子,如今低眉顺眼,乞哀告怜道:“姑母,即便你将我囚于此事,但世缘一念,等闲而过,好歹要让我了解个透彻明白吧。”
毕竟是一脉同源的血脉之亲,见嵇含此状,即便威厉冷漠如暄煦公主也无法完全不为之动容。
嵇含一边苦苦恳求,一边以余光窥探,发现姑母双唇颤动,眉心耸动,思绪杂乱。
嵇含心知有迹可循,于是索性一鼓作气,更加哀咽更噎。
“姑母——求您疼疼侄儿我吧——您要是不说明白,那就是要把侄儿我憋死在寝室里啊——”
嵇含之声撕肝裂胆,何其悲怆,那哀嚎恨不得声震百里,震人心扉!
终于,暄煦公主的目光开始飘忽,不安地转动,宛若无痕的流水,泛起淡淡沉思之色。
她审视着面前这个从小看到大的侄子,目光里闪现出些许心疼和无措,只得将目光暂时转看向别处。
嵇含小心翼翼地瞟向暄煦公主,浓烈殷切的目光期盼的探询着她的意思,用无比悲凉滞涩的声音唤道:“姑母——姑母——你是知道含儿的,打小就猎奇心思重,姑母您偏又话到舌头流半寸,吊着侄儿胃口,是能活活把侄儿焦炙死的!姑母——”
“好了!”
暄煦公主一声呵止,终于让嵇含暂时收了声,但喉咙里的抽泣声犹在,沙沙哑哑,听上去嘶哑低沉如鲠在喉。
嵇含一边表现得声嘶力竭,一边心想:快了快了,应该就快成了。
“你都是个成人了,如何还会跟幼|童一般撒泼使浑!”
“姑母——”
“说与你听可以,但未防你知道此事全貌后有碍你姑丈的大事,必须留在寝室内不得外出。且,本宫会将黎普调走,一日三餐皆会另外安排?华弟子送来予你。”
暄煦公主语气低缓峻厉,一字一板,煞是郑重,声音中传递给嵇含的感觉惊悚难安。
嵇含眼神茫然地凝视着暄煦公主,试图理解她话语里的弦外之音,嵇含心神不定道:“姑母,您的意思是如果我要弄清楚其间之事,在姑丈事成之前就要一直禁足在寝室里,不得离开是吗。”
“没错。”
嵇含仰面兴叹,听天由命道:“就算我此刻不弄清楚其间之事,想来也是走不出这间寝室的吧。那还有何纠结?”
“那好,本宫说与你听。”
暄煦公主这块俨如寒九隆冬的坚冰终于开融!
四目相对,暄煦公主转眼落向被嵇含紧抓住的手臂,嵇含赶忙松开,歉疚道:“情急之下侄儿下手过重,姑母勿怪。”
“无妨。”
暄煦公主随口应了一声,而后环顾寝室四下,寻找着能够落脚之处。
看来话说起来会有些长,需要些时间......
原本几张檀木椅都被嵇含气急砸坏,此刻七零八落,杂乱不堪。
嵇含匆匆从狼藉中拾起一把尚能支撑的檀木椅,拂袖将上面的茶垢瓷屑擦拭一净,躬身赔笑,迎着暄煦公主暂且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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