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来。
姜老原先是宫里的太医,年轻时受过贺老爷子的恩,从太医院告职后就成了贺府的府医,此番贺家千里迢迢来了梁州府,姜老自然也跟来了。
他师从一代圣手金崇吾,医术精湛,老夫人的身子一直都是他在调理。
此番他过来照常把了脉,给贺老夫人施了针,缓解了她的疼痛,又开了方子。
贺老夫人这病根已然落下,只能缓解,是无法根治的,姜老只能嘱咐好好调养,痛虽痛些,却也不是要命的事。
毕氏派人送他出院子,这刚从老夫人的院子出来,迎面就撞上贺顺。
“姜老,快,大公子病发了,您快去瞧瞧!”
姜老跟着贺顺气喘吁吁的赶到西院,还没喘过气呢,就被一群人围住。
“快,姜爷爷,快看看大哥!”
见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姜老也顾不得多喘口气,上前一把脉,脸色凝重起来。
半晌,收手,沉声道:“病情不容乐观啊,修远,建南那里有消息吗?”
贺修远忙看向站在门后的建北。
建北抿嘴,“大宛王宫,并没有找到圣灵果,主子已令建南回来了。”
姜老叹息一声,“哎,我先给他施针,你们出去侯着。”
半柱香后,姜老收起最后一根针,贺璋幽幽转醒,“姜老,我还能支撑多久?”
“没有圣灵果入药,最多不过一年。”姜老叹息一声,出门,却见贺老爷子都过来了,迎上去,唤了一声:“贺老哥。”
贺老爷子看了看房里,问:“如何?”
姜老摇摇头,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贺老爷子眉眼沉下来,看了满院子站着的人,到底没有说出什么来。
待将大家都遣散去,贺老爷子提步进了屋,在床前坐下,“大宛王宫没有?建南可有查仔细?”
贺璋坐了起来,背后靠了个极大的软枕,扯了扯嘴角,语气轻松,“祖父宽心,一切自有命数。”
贺老爷子微微一叹,望着眼前的孙子,这本是贺家未来的脊柱,他自小便聪慧不同旁人,可称天之骄子。
于商,一个怀正商号名动四方,这些年下来,赚得的银钱可谓是富可敌国。
于文,他四书五经六艺,无一不通,若科举,必登金科。
于谋,贺家从那个旁人无法企及的位置急流勇退,明哲保身,何尝不是慧智?
可惜啊,天纵英才。
贺老爷子只一番想着,就觉得心中难过不已。
他说不出话来,却听得孙子语气轻松,恍若无事。
“这一年,我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贺家有退路,当今正值壮年,太子之位悬而不立,朝中几番势力明争暗斗,十年之内,贺家不必急着回京城。
我若去了,还望祖父,为了贺家上下,千万珍重。”
贺老爷子垂在腿上的手指一颤,他定定看着孙子,扯出一抹浅笑来。
“怀谨放心,我贺家上下数百性命,祖父自当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