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打雷劈那样的话还不都是骗人的。若当真灵验,这天底下哪还来那么多为非作歹的恶人!怎么着也轮不到老子头上……”
几乎是应声而落,天际白光晃得人眼花,头顶上一个炸雷骤响。接着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很快就在亭我织出一幕白花花的水帘,稍远一些的景物都看不太清楚了。
周继戎嘻皮笑脸的表情微不可查地一僵,面上倒还不动声色,镇定地换了个端正些的神情,舔了舔嘴唇,却不再说话了。
白庭玉暗自思忖,瞧出他大约隐约知道点儿畏惧,也不是什么坏事。不过顾虑到周继戎的面子,白庭玉当下也不说破,再看周继戎一本正经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儿,眉眼沉静安宁,也不像是害怕的样子。但白庭玉看在眼里,瞧着瞧着不知怎么的就莫名地有点儿不忍,伸手过去摸了摸周继戎的手心,又搂了搂他的肩,立即就被周继戎反过手来,将人搂了个满怀。
那倒是个十分单纯的拥抱,两人坐在一块青石条上,略徊侧过身子贴在一起,这姿势有些别扭,不过这时也没有在意这个。
周继戎将下巴搁到白庭玉的肩膀上,闭着眼睛略略有些郁闷地吁出口气。白庭玉低头端详了他一会儿,嘴角微微泛起一丝微笑,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周继戎好动的性子,就有些坐不住,挪了挪身子,又看看近在咫尺的白庭玉,突然就很想亲他一口,心里又有点儿其它陌生的念头在蠢蠢欲动,不过歪心思只是在心里转了圈,到底还是老老实实的没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来。
他不信这雷会是冲着自己来的,不过被白庭玉一说,周继戎再想想自己在老爹墓前的所作所为,多少也有点儿心虚。虽然不觉得他爹娘会因此拿雷劈了自个,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多一份小心总是没错的。他滋滋润润的好日子眼看着就在前头,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出点什么差错,把自己弄下去给爹娘亲自赔礼认错。
两人被大雨在这儿,却难得的觉得极是宁静,别后自有诸多言语,却一时谁都不想说话,依偎着静静地坐了一会。
好在这雨虽然来势汹汹,却也去得极快。不时雨住去收天光放晴,两人得以回城。不过到底还是耽搁了些时间,到得寒州城中时,已是傍晚时分。
方真在大门口巴巴地张望,一付很急的样子,时不时还团团转,远远瞧见周继戎的身影,立即跑过来,吸着鼻子叫了声小修爷。
周继戎奇怪地看了看他,道:“怎么?有事?”
方真忙摇了摇头。他自打后知后觉地得知自己无意之间犯了个大错,把周继戎那点儿不大好见人的小破事传扬得人尽皆知之后,总算是长了点记性,知道谨慎了几分。
比如今天周继戎不声不响地带了白庭玉也不知道去哪儿,一去就几个时辰不回来,方真总疑心自家主子会不会是突发奇想,与小白两人私奔去了,越想越觉得有这可能,把自己给吓得眼泪汪汪,但这般忧虑却又不敢随便向人诉说,守在大门口这儿都要望眼欲穿了。
眼下见周继戎回来,方真喜出望外之际,自然也不会傻到实话实说,朝周继胡身后看了看,插开话题道:“小白不是同你一道的么,小白呢?”
白庭玉在寒州城中有父辈留下来的房子。周继戎不以为意地道:“老子让他先回去一趟,晚上再过来!”他扔下方真径直朝着府中走了两步,又漫不经心地随口问:“水土不服的那两玩意儿呢?老子今天见了觉着也还好嘛,不像生病的样子。让军医瞧过没?要是偷奸耍溜,瞧老子怎么料理他们!不过要是真病了还是得给他们灌两幅药,别莫句其妙就突然死在这儿了,给老子找麻烦!”
方真欲言又止,迟疑着看了看周继戎,支也没有多想,微微露出厌恶的神色道:“他两人的事我知道,刚才听送他们回来的李楠说起一点,什么狗屁的水土不服,是犯了点事才被老时送回来的。毕竟老时碍着他两人的身份和普通士兵不一样,不大好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