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几个研究所都给我发来了邀请——我还没决定最后去哪,反正都不差。”
赫斯塔轻轻拍手,“祝贺你。”
……
在接下来的日子,图兰确实天天泡在基地的地下医院,赫斯塔行动不便,她就帮着干了许多事,譬如去尼亚行省帮赫斯塔取放在那里的信件和书,给独立监狱一位叫缇娜的女性送一张不署名的明信片,更多时候,她就坐在赫斯塔旁边的桌子上工作,在赫斯塔需要帮助的时候回头应声。
由于下半身都是义体,图兰可以自由控制身高,她偶尔会用这个功能来逗逗这里的医生护士,她们中的大多数人也还记得这个当初从地下医院死里逃生的姑娘,得知图兰已经成为她们的同行,大家都对她更加亲切。
三月末,图兰与赫斯塔从新闻中得知艾娃已于去年冬天去世的消息,两人都在震惊中陷入沉默。
紧接着,新闻又提到,为了纪念这位在近二十年的世界掀起了巨大波澜的先驱,谭伊市政厅准备了特别的纪念活动,明天,三十架曾飞往各处荒原执行作战任务的战机一同飞越城市上空,沿着谭伊的城市中轴线向地面投撒鲜花。
每一支花上都绑着一句诗,它们大都来自艾娃的手摘本。
地下医院规矩森严,没有提前预约,赫斯塔绝对出不去。两人在一块儿商量了一会儿,决定找千叶帮忙,第二天她们果然非常顺利地离开了基地——只是两人本以为千叶会在外面等着,和她们一起出行,但这一天千叶始终没有出现。
上午十点,图兰独自开车带着赫斯塔来到一处广场,如同呜咽的防空警报从四面八方传来,眼前是一片万里晴空,她们看见战机从远处向头顶飞来,掠过城市上空。
两人顶着太阳,竭力望向天空,在松散的花雨中,她们各自接下一朵。
图兰转过身,将手中的花递给赫斯塔。
“来,锻炼你的手指,把上面的诗句拆下来吧。”
赫斯塔接受挑战,她十指颤抖,解下了第一张字条。
图兰凑过来,低声念道:
“来自女人内心深处的诅咒
非常咸,非常苦,非常好”(1)
往事忽然浮现,从前在艾娃家中的点滴如同电影在赫斯塔脑中回闪,她想起自己与艾娃的每一次谈话,想起艾娃的讥讽和安慰,想起那些读书会,想起那里每一位女性的脸,一时间有些恍惚。
“……简?”
“我没事,”赫斯塔回过神来,她摇了摇头,“我再来……拆第二朵。”
赫斯塔深深呼吸,手却抖得更加厉害,春日的暖阳映照着她的脸,将她整个人照亮。
字条展开,只见上面写着——
天色已晚
许多该谈的话还来不及谈
没关系,今夜来不及,还有明天。(2)
——本卷完——
(1)出自伊丽莎白·芭蕾特·布朗宁的一首诗,我在《如何抑止女性写作》里读到引文,而《抑止》作者则是在《文学女性》中读到引文,原文究竟是什么,我没有找到。
(2)出自鲁米《在春天走进果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