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并发现门虚掩着,并没有锁,顺着门缝往里看,房间里没有开灯,漆黑一片。
赫斯塔五指轻抵房门,悄无声息地将门推开,走廊的灯照出她的人影。
“……索菲。”
床的位置传来一些细微的响动,赫斯塔准确地捕捉到了这个声音,她朝索菲的方向走了几步,门在她身后缓缓归位。
房间又暗了下来。
“我……都听说了。”
每向前走一步,赫斯塔都能听见木质地板被压实的微弱声响,这一刻她忽然觉得有些手足无措,仿佛有千钧之力压在自己的心口。
“……会过去的,”赫斯塔听见自己干涩且苍白的声音,它陌生得仿佛来自另一个人,“所有的这些……痛苦,都会……”
“我没事,优莱卡。”索菲平静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我没有痛苦,姑妈说让我在家好好待着,等她回来。
“我下午问过她了,她说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可能确实是需要一些时间吧……明天?后天?
“反正姑妈说让我等她回来,那我得等的……
“……我不能不等。”
赫斯塔的脚步停了下来,在这个瞬间,她感到近乎真实的撕裂,这尖锐而具体的痛苦如同山崩,将她心底深处的每一个噩梦都重新唤醒。
那些她满心恐惧、颤栗不眠的夜晚,那些她将脸贴在原木边桌上发呆的黄昏,一次次梦中的相见和醒后的眼泪……每一段人生切片里的痛苦在瞬间汇聚,融成她无法招架的丑陋怪物。
“你在哭吗,优莱卡?”
“抱歉……”
“……他们说的是真的?”索菲喃喃。
”抱歉……“赫斯塔拖着沉重的脚,再次往前走了两步,“索菲……我……”
“汤森先生没有骗我?”索菲的呼吸开始颤抖,“我没有妈妈了?我没有妈妈了……优莱卡。”
刹那间,赫斯塔感到一把有形的尖刺从后颈捅穿了她的咽喉,她的脊背在惊惧中骤然绷直,她几乎可以感到这把贯穿了她脖子的长刺顺着她的血管迅速生长,它们探出尖锐的刺角,不断地向周边延伸。
在剧烈的痛苦中,赫斯塔伸手探向自己的后颈——那里什么都没有。
她用力地扼住了脖子,但一切于事无补。
忽然间,她听不见任何声音,也说不出一个字,她睁大了眼睛,看见周边的黑暗突然活泛起来,像无数条流动的沙河。
脚下坚实的地板开始波动,拉着她向下陷落。
在惊恐中,赫斯塔狼狈地后退,逃出了索菲的房间。
……
七点三十六,在谭伊中央车站的四号站台,列车即将启程,几乎所有的乘客都已经上车,只有一个戴着金黄色短檐帽的年轻女人,她提着一个黑色的手提箱站在6号车厢前,目不转睛地看向站台入口。
“女士,”列车员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火车马上就要开了,你等的人还没来吗?”
女人抬头望向远处的巨大挂钟,在朝车站入口投入最后一瞥之后,她转过身,独自登上了前往核心城的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