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准备的晚餐是烤鸭胸、红酒和一碟土豆泥,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准备刀叉。她徒手抓了一片已经凉下的肉,又用食指和中指舀了一口土豆泥,没有碰酒。
赫斯塔站在桌边咀嚼,就这么把一顿饭吃完了。空盘之后,她用垫在餐盘下的方巾随意地擦了擦手,转身去了卫生间。
过了一会儿,她又出来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看起来像是要洗澡。
在监控前看着这一切的监狱长有些泄气,又有点恼火,“这人是个哑巴吗?她就不知道开口说句话?她这个样子我怎么和坎贝尔说她的情况?”
一旁的监控人员喉咙微动,“……又嗜睡,又不爱说话,不会是得了螯合病吧?”
“不会,她不会得螯合病。”监狱长有些不耐烦地摘下耳机,“之后你继续盯着吧,她要有什么异常再报告。”
“好的。”
在监狱长离开以后,监控人员抽出藏在设备下面的杂志,他翘着腿看了一会儿屏幕上的空房间,戴上耳机开始看自己刚才读到一半的报道。
浴室里只有水声。
赫斯塔静静地站在水雾中,看着一个人从角落的储物架后面慢慢走出。刚才她进来洗手的时候就发现那里多了个影子,若干种可能同时在她脑海出现,所以她从外面取了衣服,做出一副要进来洗澡的样子,以免在里面久待或频繁出入卫生间引起怀疑。
此刻赫斯塔只开了一盏浴室的壁灯,她并不能一眼看清眼前人的轮廓。
然而,随着对方的缓慢接近,赫斯塔的眼睛越睁越大——
来者是一位女性,她红发,蓝眼,有着差不多的个头,差不多的身高体型,残缺的右臂……
从卫生间到浴室的这七八步,赫斯塔感到对方的发色、肤色、脸部轮廓都在迅速微调。
当这人走到自己面前,赫斯塔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她看见了自己。
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一个毫无破绽的复制品。
这一切有一种说不清的诡异,赫斯塔不知道是真的如此,还是她的感知被水雾中的光线干扰从而产生了一些幻觉,但在刚才,她确实听见了一些奇怪的机械旋钮声……像是相机镜头对焦时会发出的微弱声响。
来者抬起了左手,掌心浮起一行字——
「我是日蚀」
一时间,赫斯塔终于明白当初她问艾娃自己要怎么辨认来人的时候,艾娃那句“她会用某种方式,让你知道”是什么意思。
很快,日蚀掌心的字幕变换了:
「我来代替你,理论上我可以一直在这里待到 11 月 2 日,也即你出庭前夕」
赫斯塔微微张口,深吸了一口气,日蚀掌心的字幕立刻变成:
「不要说话,有人监听」
赫斯塔抬起左手轻拍心口,示意自己知道这一点。
她左右看了看,想找一支能够代为书写的工具,日蚀的手掌忽然放平,一个由红色光线构成的键盘影像浮现在水雾弥漫的半空中。
「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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