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垆仍只穿着一身道袍,骑了一匹战马上前,遥望对面居中一个穿黑袍,骑黑马,仿佛黑洞般在不断吞噬光线的人扬声道:「贫道胡垆,请檀石槐单于当面一叙!」
那檀石槐也不迟疑,催马应声而出来到胡垆面前,冷然道:「胡垆道人你终于肯露面了,本座正要找你。」
胡垆微笑道:「却不知单于寻贫道有何贵干?」
檀石
槐道:「你莫非望了北极盗刀之事?本座此次奉主上法旨南来,其中一件事便是要夺回宝刀,并拿你这鼠窃狗偷之辈回去复命!」
虽然被人当面叱骂,胡垆却毫不着恼,竖起一根手指摇了一摇,笑道:「此言差矣,从来宝物都是有德者居之,你家那位主上既然失刀,便是德行不足缘分已尽,若是强求只恐反受灾殃。」
檀石槐勃然大怒:「本座却要看是哪一个先受灾殃!」
喝声中,直接幻化出宛如神魔的百丈身躯,也不顾身下的战马在一声悲鸣中被压作肉泥,抡起如山双拳挟万钧伟力向着胡垆当头砸下。
胡垆不慌不忙,轻轻将腰背一挺,运转「法天象地」神通,也变作一个身高百丈的巨人,一面挥双拳向上招架,一面用脚后跟轻轻一挑,将原本骑乘的战马挑得腾云驾雾般高高飞起,又轻飘飘落在后方本阵之内,没有受丝毫损伤,劲力控制之精妙,当真令人叹为观止。
两个庞然大物的四个拳头凶狠一下撞击,半空中发出一声石破天惊的霹雳大响,方圆十数里的大地剧烈震颤,地面如水波般起伏不定。
双方的将士俱都站立不稳,一个个摇摇摆摆东倒西歪,纷纷乱作一团。
刘辩见势不妙,急忙下令大军后退数里,对面的鲜卑人马亦做出同样反应。
这却方便了胡垆和檀石槐二人放开手脚,只打得如天雷勾动地火,一发而不可收拾。
要说檀石槐这疑似上古神魔的变身之术也的确厉害,力量竟堪堪抵住胡垆「法天象地」神通的伟力。
而他的搏击之术也大有古怪,浑不似修炼打磨得来,而似刻在血脉肌体内的本能,举手投足间不见任何斧凿之痕,却自然而然变成朴实无华又凌厉无比的杀手绝招。即使胡垆一路打穿多个世界走到如今,一身武功早已技近乎道神而明之,竟也堪堪与之斗个平手。
眼见得打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华,彼此都是越战越勇。
檀石槐蓦地发出一声大吼,右手望空一抓,手中凭空现出一条漆黑如墨的长河,挥动起来如一条长鞭抽向胡垆。
这条长河实为癸水精英所化,一滴水便有千钧之重,整条长河实有摧山坼岳的恐怖威力。
胡垆从容不迫,摊开右手向上虚脱,掌心上方先出一片方圆数亩的碧莹莹水波。
那一条黑水长河落入这片水波之中,竟如滴水融入大海般无声无息、无波无澜。
檀石槐岂知胡垆「归藏八印」之「弱水印」涵纳天下万水的玄妙?当时惊得稍怔了一怔。
便在他愣怔的瞬间,胡垆五指内屈虚握,那一片碧莹莹水波向内收敛,霎时凝成一枚丈许见方、通体漆黑、底铭奇文、玄龟为钮的硕大印玺。
随着胡垆挥手虚击,那印玺疾如闪电般飞射而出,端端正正印在檀石槐胸口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