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垆先从袖中取出一本小册子送到胡青牛面前:“胡先生要做的有两件事,一是医治此战中受伤的兄弟们,二是尽快将这部军医手札中记载的内容,教会地字门的姐妹。这两件事本来是贫道在一直做,如今胡先生到来,贫道便可偷些懒了。”
胡青牛方才已注意到教主是在教导那些女教众医理,心中还稍稍地有些不以为然。
在他想来,医道之博大精深不逊于文武二道,总要资质尚可又是从幼时学起,十几二十年后才可勉强入门,教主这般教法实在有些近乎儿戏。
此刻听到军医手札这个名字时,他心中便已隐隐感到自己先前的看法似有些偏差,当时也顾不得在教主面前失礼,带着些迫不及待地心情低头翻看手中的册子。
胡青牛一页页翻阅,见里面分门别类地记载着诸般处理军中伤患乃至疫情防治的方法,深入浅出,简明扼要。如果依照这册子中的内容教导,当真可以在较短时间内培养出一批远远称不上“良医”却已算合格的“军医”。
他自负医道当世无双,但自忖不眠不休,一日一夜也最多处理几十上百伤患。但一场大战下来,军中伤患或许数以千计,那些来不及处理的伤患可能就是因为没得到及时救治而枉死。
若是有了这么一批“军医”,哪怕他们救治伤患的效率远远无法与自己相比,但积少成多的结果又将远远超出自己的一人之力。
迅速想明白其中的关节利弊后,胡青牛心悦诚服地向胡垆拜倒:“教主这一部军医手札,不知将救活多少在战后受伤待死的兄弟,实可称功德无量。属下有幸得教主带挈参与其中,来日或将凭此微末之功而留名后世了。”
王难姑听说丈夫要做的事情竟如此重要,忍不住心痒难熬,急忙问道:“教主,不知属下有甚可以效劳之处?”
胡垆笑道:“胡夫人的调毒施毒之术独步当世,可曾想过将其用于军阵之上?”
王难姑吓了一跳,赶忙连连摆手道:“家师传授属下毒术之时曾说用毒害人有损阴德,若非生死关头或遇生死大敌,决计不可轻易施毒。教主说将毒物用于战场,那岂不是动辄要毒杀成千上万之人?这一份因果,属下万万承担不起。
“再说越厉害的毒物,所需要的材料便越是珍稀,且施毒用毒也要受场合空间限制,属下实在没本事调制出可以大规模用于战场的毒物。”
“胡夫人错会了贫道的意思。”胡垆也连连摆手道,“贫道所说的并非那种沾之即死的剧毒。若将这种剧毒用于战场,咱们明教怕是当真要成为天下群起而围攻的魔教了。
“胡夫人可曾想过用一些常见材料,配置一些非致命却可令敌人丧失战力的毒物?比如,若是有一种刺激性极强的毒烟,可以令敌人双目与鼻咽刺痛,无法视物且呼吸艰难。咱们便可兵不血刃胜了一仗,如此则不仅自身毫无损失,连敌人性命也得以保全,这才是真正的功德无量。”
王难姑先是惊愕进而大喜,眼前仿佛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