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胡垆登山,两只白熊仍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才行到半山处,迎面有两个道装中年人从山上下来,遥遥地向胡垆拱手道:“在下宋远桥(俞莲舟),奉师命迎接胡垆道长!”
他们虽穿道服,却只是为方便主持山上各种事务,其实并未真正出家,因此都不以“贫道”自称。
胡垆见张三丰坐下排名最前的两大弟子赫然都是功臻先天的宗师级高手,修为该只稍逊于殷天正这老牌的先天宗师。而且武当功夫以绵柔见长,后劲最足,双方若是正面交手,胜负尚属未定之数。
他想到武当七侠之中,张松溪与宋、俞二人年龄相当,应该也有先天之境的修为。
俞岱岩入门尚在张松溪之前,虽然四肢残疾,却不耽误内功修行,而且只会更加专注内功,说不得也是一个先天宗师。
如今的张翠山虽远在海外,不能受张三丰耳提面命,但在自己和谢逊的指点下,如今也已有了晋升先天之境的势头。
殷梨亭和莫声谷身在师门,进境怎也不会落后于张翠山,想来都在近年有望先天。
上一世的少林派虽也有心湖等七大首座俱臻先天,那是依仗了少林派的千年积累,而武当七侠却出自张三丰的一手调教。
只凭这教徒弟的手段,其他大宗师便难以望其项背。
心中闪过这些念头的同时,胡垆已上前含笑与宋远桥、俞莲舟见了礼,而后便由这二人引路直入紫霄宫。
如今这座始建于北宋宣和年间的道观尚未经过明朝的重修扩建,恢弘雄伟或不及胡垆前世所见,但一砖一瓦都更多几分岁月积淀的沧桑风韵。
胡垆将白熊留在院中,随宋、俞二人到了一间偏殿,看到当中坐着的一个须眉如雪的道人,旁边侍立这一个身形枯瘦的中年男子,一白面无须、一铁面虬髯两个青年,当时猜到这是张三丰及张松溪、殷梨亭、莫声谷。
他上前打个稽首,微笑道:“贫道胡垆,受贵派张五侠之托,将此书信转呈张真人及武当六侠。”
说罢便从袖中取出一卷兽皮托在掌上。
此言一出,殿内武当派众人俱都动容。
连张三丰也怔了一怔,才带着一脸不敢置信的惊喜神色颤声问道:“胡垆道友,这当真是劣徒翠山的书信?”
胡垆笑道:“书信在此,张真人一看便知。”
“是!是!老道当真糊涂了。”
张三丰当即亲自起身上前,从胡垆手中接过那卷兽皮展开观看,宋远桥等人也都顾不得礼节,纷纷凑到师父身边一起看信。
“哈,五哥竟然已经成了亲,还生了一个叫做无忌的孩儿!”
殷梨亭看了一眼,首先又惊又喜地叫了起来。
宋远桥似嗔实喜地笑骂道:“五弟忒矣大胆,成亲这等大事,居然不先禀明师父,也不怕师父怪罪。”
张三丰一面看信,一面随口笑道:“翠山身在海外孤岛,如何来向为师禀明?若他只因这等小节便耽误人家姑娘,为师才要怪罪呢!”
俞莲舟则眉头微皱:“五弟的妻子是天鹰教教主之女,那殷天正……”
张三丰仍是浑不在意地笑道:“天鹰教教主之女又如何?那殷天正虽行事有些乖僻,却是个慷慨磊落的真豪杰,绝非卑鄙小人。何况天鹰教自立派以来,一心与元蒙为敌。只这一条大义,便足掩其余小瑕。那姑娘既然是他的女儿,人品便绝不会差了,足为翠山良配!”
被冷落在一旁的胡垆,见到如此一个有“人”味、爱“护短”的张三丰,心中立时大生知己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