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抵的瞬间,双方脚下这条小径上铺着的成千上百颗五彩卵石仿佛失重般飘了起来,如星罗棋布般悬浮在两人身周,蔚为奇观。
阿飞凭着敏锐的直觉感应到下一瞬会发生的极大危险,想也不想地拉了孙小红的素手向后飞退。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声石破天惊的气劲爆响在两人正面相抵的双掌间炸响。
狂暴的劲力以两人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肆意扩散。
那些悬浮在两人身周的卵石如从火枪中喷射的弹丸般,向着四面八方肆意散射。
已经退到七八丈外的阿飞和孙小红仍不可避免地被部分乱射的卵石笼罩其中。
阿飞腰间的“蔷薇剑”倏地出鞘,随着手腕的高速震颤幻化出无数红艳剑光,在呼啸而来袭向两人的每一颗卵石上刺了一剑,从剑尖发出的凌厉剑气透入卵石内部将其震成细碎的石屑纷纷扬扬落下。
在对拼了这一掌后,胡垆伫立原地岿然不动,王怜花却被掌上传来的沛然巨力推得身不由己连退三步。
“你这牛鼻子的武功竟精进如斯!”
王怜花脸上现出惊叹之色,旋即有些意兴阑珊地收势罢战,
“如今你我的差距反比十年前还大,再打只是自取其辱。嘿,难怪沈兄一直将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认为你是唯一有希望战胜那老怪物的人。”
此刻阿飞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疾步上前来问道:“舅舅,我爹爹如今可好?”
王怜花举手在他肩头拍了一拍道:“放心,沈兄一切都好。只是他如今正闭关参悟一门功夫,否则第一个来接你们的便是他了。”
说罢他看了看影子般跟在阿飞身边的孙小红,以他的眼力和阅历,自然看出两人关系非同一般,又笑道:“怎么你还带了媳妇一起来吗?这倒也不错,如果胡垆牛鼻子也斗不过那老怪物,大家继续困在这岛上,你们还可以生个娃娃来玩。”
阿飞和孙小红都被他调笑得大为羞赧。
胡垆则问道:“王兄口中那‘老怪物’,当真是令堂遗书中提到的‘吴明’?”
王怜花叹道:“确实是他,而且他比我娘遗书中所述的更加可怕。当年我们十七人联袂上岛,那老怪物虽然有许多厉害属下,却任由我们十七人联手围攻他一个,最终竟是我们一败涂地。
“最气人的是那老怪物不仅不杀我们,反而让我们在这岛上住下,用心参悟武功,只要觉得有把握,随时可以再向他挑战——这简直是将我们当成日常消遣的玩物!”
“怜花公子,这般在背后说人,未免有失厚道。”
清朗的笑声从一旁不远处的花木丛中传来出来。
胡垆心中一凛,以他耳目之灵,若是有人隐身在如此近的位置,哪怕不发出任何声响,他也该听到其呼吸、心跳乃至血液流动的声音。
然而,他方才竟是毫无所觉,仿佛在哪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石头,一株树木。
直到这人开口说话并现身出来,才变成一个有呼吸有心跳,可观可感的人类。
那是一个看上去约六旬年纪的老人,头顶的白头发已秃了一半,勉强挽了一个很小的发髻,圆圆的一张脸生得慈眉善目,且洋溢着令人如沐春风的和煦笑容,有些干瘪的身躯上穿着一件质料上乘、剪裁合度的长袍。
胡垆收敛了素日的嬉笑之色,神态凝重地上前几步,打稽首施礼道:“福生无量天尊,贫道胡垆,道号‘太朴子’,见过吴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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