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特前世,对妇产科的大主任,他升副主任的时候已经退休了的那位,佩服得五体投地。
格雷特实习那会儿,一个同班同学,就侥幸跟着她救活了一个羊栓病例,哪怕那个同学只负责用咯吱窝焐血,说起抢救来,眉毛还是能飞到天花板:
“那几个钟头就没停过啊!就没停过!去甲肾排成一排!地塞米松一支一支往里推!用的血就更别说了,”
那位同学放下筷子,拍拍自己胸口,腹部,腋下:
“这儿,这儿,这儿,都在焐血,焐得我体温都低了两度!”
是的,抢救时候要用到血,大量的血。
在临床上,抢救羊栓患者的时候,除了抗过敏、解除血管和气道痉挛、抗休克、纠正酸中毒碱中毒一系列呼衰带来的问题,这些支持性治疗之外,原则只有一个:
用血冲!
用大量的血冲!
冲掉羊水,冲掉微血栓,冲掉各种炎性因子,把新鲜的、健康的血带到人体各处,带来正常的、足够多的凝血因子……
哗啦哗啦,哗啦哗啦。上面在冲,下面在疯狂出血,出血点在哪里?出血点到底在哪里?
不知道,完全找不到,整个子宫,整个腹腔,血如泉涌,连切口都看不清,主刀和拉钩的满头满脸都被喷的是血——
抗过敏用激励术代替肾上腺素,解除血管和气道痉挛用安抚术,抗休克、解决其他问题用高等级的治疗术,至于那些羊水,那些炎性因子,那些血栓……
“会【移除毒性】的来一个!”格雷特厉声道。立刻就有人站到了他面前,一身白袍全都染红,滴滴答答往下滴血。格雷特不暇认人,语速极快:
“产妇会这样,大概率是羊水入血,在全身形成了微小的血栓——血栓你知道吧?”
点头,点头,用力点头。格雷特继续加快语速:
“你把羊水,羊水里的所有物质,胎脂,胎粪,胎儿细胞,所有东西,都定义成毒素!血栓也定义成毒素!然后,对产妇释放一发【移除毒性】!”
血袍治疗师眼睛有点发直,嘴唇翕动,整个人以脚跟为轴,木头一样转了回去,像是在拼命说服自己,修改自己的认知。
然后,一发洁净的,微带水蓝色的光芒,从他手中射出,抚遍产妇全身。很快,又是一下,又是一下……
“怎么样?”
“产妇情况没有好转!”
“凝血功能没有改善!”
“不行!我做不到~~~”
血袍法师几乎要哭出来了。格雷特提高声音:
“有人能做到吗?!有谁?”
也许在经过大量的事前教育,改变认知,以及足够的准备之后,有人能够按照格雷特的要求,放出一发【移除毒性·羊水、血栓版】。
但是,现在医院里的这些治疗者,很显然,没有人能够在短期内做到,至少,没有人能在五分钟内,就按格雷特的要求释放法术。
格雷特遗憾地闭了闭眼睛,继续飞快想办法:
用大量鲜血冲洗,只是无奈中的无奈。如果可以,最好多用晶体和胶体来代替血液,以避免弥散性血管内凝血(DIC)——
大量接受外来输血,很容易引起输血反应,而DIC是输血反应中异常凶险的一种……
还有什么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救人?
“嘿,诺德马克法师,你好像遇到了难题——我刚才听见了,你是要把血里的脏东西都去掉吗?”
瑞默尔大公爵又上前了一步。多好的机会啊,这时候卖他一个人情,能够让他格外尽心尽力、给我治疗!
至不济,以后的医药费,也能狠狠狠狠地打个折……
格雷特目光猛地转向他。那句“我们血族最擅长玩儿血液”在脑海中飘过,他眼睛一亮:
“你能做到?!”
“啊,我们一般不这样做……但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