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
元昭在榻前呆了片刻才离开,让莲裳和东堂把她幼时坐过的木轮椅搬出来。然而,这终究是她儿时之物,与成年人的体量不同,母亲即使能坐也不舒服。
“找木匠吧!”东堂挠头建议。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万一被人知晓此物是本郡主的,会不会动手脚?”元昭一脸阴谋论道,搓着下巴,若有所思,“指不定那木匠还会被灭口。”
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终究有点造孽。莲裳、东堂等人听罢,面面相觑,神色无奈。
主仆几个正伤脑筋,门房来报,太子妃到!
太子妃?元昭回头瞅一眼正门的方向,轻挑眉,目光疑惑。道谢的话那日她在牢里已经说了,事后特意备厚礼登门道谢显得过于殷勤,不像自己的作风。
命东堂在府里找找看,是否有仆人懂得木工,能把轮椅改一下宽度即可,她重重有赏。
然后,她在婢女们的簇拥之下去前院的正堂迎接太子妃。
“人后不必太子妃前,太子妃后的,叫我表姊。”姜菱玉对元昭的谦恭疏离感到无奈,微笑道,“听说姑母病重,我特意带了医官过来给她瞧瞧,不知可方便?”
“现在?”元昭心里咯噔一下,一边在内心里骂天,一边态度平静,稳住语气,“阿娘刚刚喝完药歇下,不便打扰,恐怕也看不准。要不,等晚上再看?”
一事不烦二主,看大夫亦同理。就怕一人一种说法,让患者家属不知听谁的。
“也好,”姜菱玉深以为然,点点头,“那就让医官暂住侯府,等姑母好些了再回太子府吧。”
“谢太子妃,”元昭故作一脸欣喜,连忙行礼道,“谢表姊。”
一句表姊拉近了距离,姜菱玉露出满意的神色,防范之心略减。拉住表妹的手让其坐在自己身边,声称姊俩好好说说话。
应酬啥的,难不倒元昭,她只忧心母亲的病情。
拒绝太子妃带来的医官是不明智的,不仅引起表姊的不满,甚至引人生疑。要知道,自己的母亲病重,哪有将医官拒之门外的道理?
即使对皇家有所防范,也不能做得太明显。
……
作为主人家,陪客人到处逛逛时,两人来到东侧院。看见那张木轮椅,姜菱玉讶然道:
“咦?这张椅子的造型颇为巧妙,不知是哪位名匠所作?”
“这可问倒我了,”闲了片刻,两人已然熟识,元昭不客气道,“小时候在南州我爹找人做的,我那会儿经常受伤又在室内呆不住,只好做张椅子推我出门。
等我爹回来再问问,他应该还记得。”
姜菱玉听罢,眸里不自觉地掠过一丝同情。
表妹还不知,晋西传来消息说定远侯的病情越发严重,饮食困难。朝廷已传讯雷文忠速去接替晋西大营,他的驻扎地陵川郡离定远侯最近,是最佳人选。
至于他的陵川大营,朝廷已派宋祭酒之孙宋皓前去接管。
这一切在悄悄进行,正因朝廷已有部署,京都城内一片平静,民心安稳。而挑选新将领一事犹在继续,万一连雷文忠也抵挡不住,至少有人即刻替补上。
或许太过平静了,让眼前这位表妹毫无危机感,以为自己的父亲还能像以往那般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