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瀚不由吃了一惊。这显然是个绝佳的也许还是最后的逃跑机会,但同时也极可能是个陷阱。罗彬瀚有点举棋不定。
周温行站在喷泉边,回过头来说:“你真的一点都不感兴趣吗”
“什么”罗彬瀚忍不住脱口而出。他发现自己似乎有点控制不住心里的烦躁。
“关于白河诅咒的事情。”周温行说。他的脸上挂着一种奇特而理解的笑容,看上去很有亲和力,罗彬瀚却感到一阵无由的厌憎。
白河诅咒。罗彬瀚当然记得这个词尽管和他自己没什么关系。
他的身体自动走上前去。没关系,他对自己说,如果“冻结”想要杀了他,这点距离是跑不掉的。
既然如此,听听对方的话也没关系。只要拖延得够久,他总能找到机会逃走。
他来到温泉边,水波中浮现出他自己的倒影,看起来有种僵硬的陌生感。他仿佛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长相从某些角度看颇为怪异。这会是他在学生时代没有异性缘的原因吗
“冻结”站在他半米外的位置。他们仿佛一对关系不错的朋友般共同望着水潭。
“刚才的那首歌,你听见了吧”周温行说,“那首歌的名字是屠龙者骓贡,是在阿尔比蔻斯广为流传的民谣。当然了,原版的歌词不是这样的,不过有个女孩把它翻译成了你们的语言,我觉得按照这个韵脚重新翻唱一版也不错。至于曲子的话,因为我在音乐上好像没什么天赋,所以只是简单地谱了一下。啊,我学吉他也有快三年了,不过还是弹得不太好,和哥哥当然是没法比。说到底,我以前只对医学感兴趣而已。”
罗彬瀚插在口袋里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弹动了一下。他想起雅莱丽伽的弯刀还挂在自己的外套里侧。
“你觉得这首歌如何呢”周温行问道。
“没什么感觉。”罗彬瀚说。他几乎没怎么认真地上过音乐课。
周温行一点也不介意地说:“那只是我弹得不好而已。原曲在阿尔比蔻斯可是非常有传唱度的不过在王庭附近不行,被哥哥听到的话就会丧命。”
罗彬瀚忍不住瞄了他的倒影一眼。
“会被拖到纳壬什芙的广场上当众砍头呢。因为这种事被哥哥处死的人,在血雾时代至少有几千名吧毕竟从一开始就是因为讽喻哥哥而作的曲子。像骑士长和管家之类的角色大概还可以通融,他是不会容许自己的敌人唱这首歌的。你应该能懂吧就是古代暴君那样的感觉,哥哥虽然喜欢掩饰和撒谎,不过本质上还是个非常小气的人。被他记仇就麻烦了。”
周温行说着,自己轻松愉快地笑了起来。
“是真的。他完不愿意吃一点亏,明明我们在赤县老家的时候他还是很好说话的。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我们的性格是在同一个时间段发生改变的。不过我是不觉得那和诅咒有什么关系,是哥哥的本性暴露了而已。他呢,毕竟是女巫和杀人犯生出来的孩子,会干出什么样的事都不奇怪吧比如,像我刚才唱的这首歌就是。当时可是把所有人都吓坏了。不过安德雷尔泰大概是例外吧,那个人就算天塌下来也不会烦恼的。”
他的说话的声调轻快,语速中等,像在和熟人漫谈那样没头没尾。罗彬瀚不免有点茫然,没法跟上他跳跃的思维。他有点怀疑那就是典型的变态杀人狂思维。
“是指那首歌背后的故事啊。”周温行说,“那首歌讲的是他犯下引发诅咒的重罪也就是他亲手弑父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