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
昆尧眼中带着尖锐的深幽,这又岂不是在对自己说,一直以来她都拼命的想活着,在被贬时想活着,在冰域想活着,在无量城,苦海中想活着,在拼命躲天界的追捕都想活着。
死了只能是一无所有,天界会是正法了一个逃犯,白羽族会是抹掉一个耻辱,荫胄会是除掉一个麻烦,可为什么她就该死,该是那垫背的傻子,她从头到尾做错了什么又妨碍了他们什么。
她偏不,偏要活着,只为了不让他们称心如意也要努力活着。
女人不再说话,似在因为听了她这话沉默思绪,也或许是懒得再理会她。
但昆尧仍然不打算放过她,轻撩起她耳际的头发夹到耳后,再低头伏在她耳旁,更似诱惑,“谁把你害成这样的,是那于持国的王上,伏魔观里的臭道士,还是那于持国的百姓,我替你杀了他们,为你报仇”
这是她的猜测,在繁杂的街道中听那些细细碎碎的语中捕捉到的信息。
女人一听明显被她的话语吓了一跳,那诡皮下的一颗黑瞳铮亮,带着震惊。
此刻她身后的人像是一个恶魔,勾引着她沦陷折服,她明明都不清楚她作为即将问斩的囚犯是好是坏,就要替她杀人,如果她说这些都是害她变成这样的人,那这个恶魔会不会去灭了这个国,杀掉那些手无寸铁的人。
这时,身后的林子忽然传来尖柔的鸟“啾啾啾啾”叫声,时高时低,一会紧而快,一会慢而缓。
停下手中的动作,也不等水中的人回答,再为她捋顺最后一丝头发,只悠悠来了句提醒,“好了”
转身,向着岸边缓缓移动,
她鞋未穿上,玉足所落之处都十为轻盈,以至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白沉在丛草中背对她而蹲,手抵在嘴巴处,发出啾啾啾啾的叫声,身躯还模仿着动作,活像只干跳机灵野猴。
许久中她都未发现身后来了人,只听一阵“咳咳……”之声,他才转身,裙摆之下还滴水,一双红色衣摆中露出的白足,立时一跳,赶忙站起,露出笑意。
“我当是何时出的新种鸟,鸟叫可真是四不像”
“啊,我模仿的是猴叫啊”
白沉提醒到,为了模仿猴叫,他动作都尽量模仿出来了。
“下次可以学狗叫,简单”昆尧拿走他手中折叠整齐的青色衣物,转过身便向穿过丛草向着潭水边而去。
“山林荒郊野岭有狗吗”白沉思考着。
透过密丛的细缝,他能隐隐看到那红色的身影正在忙碌,是在为那女人穿衣。
他真是看不明白现在的昆尧,这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活得自在事不关己,说得自私也不为过的人吗,
且不说她无缘无故公然为敌,救下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还耐心的为她洗澡,为她穿衣,她自己都难自理,竟然去为一个陌生人做这样的事。
她可曾这样对他耐心过,对待那个救活的人,有一双白色翅膀的男人也是耐心至极,一想到此,心间就产生不公,
顿时心口剧烈闪痛,一丝黑暗的力量又开始蔓延,他赶紧运力阻止,抚平心中杂念,告诉自己要清静,要克制,要保持一颗青春乐观毫无杂念干净纯洁的心,否则就容易被魔心所噬,只要强烈稳住心性,这魔心就是虚无摆设了,不会受影响。
外面传来了两人谈话声,但十为低沉小声,他听得模模糊糊,却又不敢出去听个明白,毕竟那女人正在穿整衣物,只怕昆尧不会放过他。
直到那女人穿戴完整,似有最后的话语和交代后,转身飞跃离去。
见只剩下昆尧一人,他这才走出去。
他的师尊一脸悠闲地坐在一个被磨了棱角的光滑石头上,
白沉展露笑颜,蹲在她的面前,像只奶狗“师尊和那个南璃大祭司都说了什么”
“嗯?鼓励她活下去”
“哈哈哈,师尊还会度化他人啊”
冷眼瞥了眼这个带着讽笑的男人,一手推指了一下他的脑袋,“怎么,许你有仁慈善良,就不许我救人水火吗”
笑着的人努力收了笑,附和道:“怎么可能,师尊心地仁善,救死扶伤,度化人世,何其伟大,可畏是,这世间的一代仙尊膜顶”
白沉调侃得自然,面前坐着的人却不以为然,毕竟她这样的人突然有一天做了一件善事,那是顶足让人惊奇之事,
只听她轻呵一声,转露出一笑,右手拇指摇摆地指着他,也跟着用玩笑调侃的语气,“不管你信不信,曾经呢,为师我真做过救人水火普度人间的事,唉,或许也不值得一提,时间也太久,没人记着”
玩笑而又夸张的语句间,眼波漾起一闪而过的伤情,又马上落入深井古潭中,永远消寂。
“师尊一直都是我的骄傲呢,从现在起徒儿给你记着,我师尊救人水火,普度众生,是天下的大善之人”白沉高声附和着。
昆尧被她逗笑,她的夸大其词早就在白沉的眼里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