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什么!想看出点什么来呢?不舍或者是仰慕?都有,他不希望眼前的小丫头离他而去,他不希望!
萧安安嘴角抽动了几下,他知道他难过,也知道他什么意思!之所以没有拒绝,就是想要趁此机会,跟他说清楚。
“师兄,我手疼!”终究忍不住开口,她的视线落在两人紧紧牵着的手上,他的大手死死抓着她白希的手腕,不经意间,还可以摸到上面厚厚的一层干茧。
薛海赶紧放开,垂下脑袋,“对不起!”他的声音压抑着沉痛。
“师兄,你,你没事吧?”萧安安揉着自己的手腕,有些担忧的凑到薛海下巴处。
“没,没事!”薛海猝不及防,连忙后退了好几步,才站定了身子,“安安,我,我想,想告诉你·········”
“大师兄!”萧安安打断薛海的话,她其实也很尴尬,但是对薛海,除了兄妹之情之外,她真的找不到传说中那种心动的感觉!更何况明天她就要离开了,她萧安安是个什么人,凭什么要求薛海从此以后过着两地相思的日子?早日跟他说清楚,也免得他胡思乱想。
薛海突然间心慌起来,不敢去看那双精灵般的眸子,沉默着。
“大师兄,我明天就要走了,尽管我······舍不得!”萧安安满眼都是泪水,却倔强的不肯落下,面对又一个未知的环境,她也担心害怕过。
薛海眸子仿佛瞬间被一盏灯点亮一般,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安安说舍不得,她舍不得他们,是这样吗?
“可我不得不走!”泪水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河水,汹涌而出,微弱的灯光下,熠熠生辉。“师兄,我一走,可能这辈子都回不来了!很感谢,感谢你们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让我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体会到了温暖和亲情,我无以为报!希望我走后,你们依旧可以好好的生活下去,我祝福你们!”
弯腰,朝薛海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薛海一人傻傻的站在原地,她说感谢他们给的亲情?亲情啊!安安依旧还是那个温柔的姑娘,连话都说的这么含蓄,是怕他难以接受吗?确实难以接受,这一刻,他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一片一片,看着萧安安逃似的离去的背影,他苦笑着摇摇头,终究是自己太难为她了,是吗?
走了也好,走了也好,不见就不会想念,不想念就不相思,不相思就不心痛!
一个人在院子里站了多久,他自己也不知道,犹记得自己第一眼见到安安的时候,她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居然毫不犹豫将一个大男人的裤子给扒了,光是想想都觉得好笑又大胆。后来,在溪水村见到她,晨光微熙中,她睡眼惺忪,睁开眼的一刹那,连天边的红日都被她比了下去。再后来她更加大胆,直接上手把一个男人的衣服裤子都扒干净,而且眼都不眨一下。一次次,他们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都涌向眼前,他苦笑着去回忆,至少还有一份回忆,不是吗?
萧安安抹干眼泪,一进屋,曹百会就冲向她,一把将她抱住,力气之大,不下于一个成年正常男人的臂劲。
“安安,我会想你的!”曹百会把头埋进萧安安的颈窝,努力压抑着内心的苦涩,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合心意的妹妹,这么快就要离开了。
“恩!”萧安安闷闷的回应,一旁的李太白看不过去,对萧安安眨眨眼,“师父叫你去书房呢!”
等萧安安走了之后,李太白语重心长的对曹百会说道:“安安就要走了,你就不能让她开开心心的走吗?”
曹百会果真闭住了嘴巴,一双眼眸水汽氤氲,看的李太白心一软,脑子一热,将她一把拉进怀里,语气轻柔的说:“安安也舍不得我们,可她却不得不走,你这样只会让她更加难过!好了,不哭了,本来就不好看,再哭更丑!”
本来傻呆呆的曹百会听着听着还是那么回事,可他最后一句说什么?猛地一把将李太白推出去,“你说什么?我不好看,那你去找好看的啊,李太白我算是看清楚你了,原来你是那种人!”
李太白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一个大耳瓜子,这嘴巴怎么就那么贱呢?叫你说,叫你说!“百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的意思是说不要哭了,你一哭我心都痛了!”
曹百会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他怎么能这么说呢?他会心痛?
傻傻的姑娘这时候还没发现她正被一个男人紧紧抱住。
萧安安来到书房,慕容大夫一如往常,好端端的衣服硬生生被他穿的像是叫花子似的。一双腿大喇喇的放在桌上,蜡烛灯被风吹得一晃一晃的,迎着外面罩着的灯笼,那脸仿佛被桃花上了色。
“师父,你找我?”萧安安坐在慕容大夫面前,这个男人对她真的是好的没话说,不管他们开始是不是愉快,可却让她实实在在的享受到了温情。
“叮~~~”
不知慕容大夫从何处掏出一个东西,丢在桌上,语气淡淡的,眼角还带着不屑的鄙视,不知道是对那东西还是萧安安。“这个给你,不要没事来烦我!”说完,随即闭上了眼睛。
萧安安定睛一看,桌上是一块黑的发亮的牌子,摸起来凉爽极了,不知道是不是铁做的。牌子呈长方形,上下两端少了一个角,左右两边各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一面刻着“上承天意”另一面刻着“慕容天下”萧安安拿到手上左看看右看看愣是没有搞清楚这是什么意思,喃喃念道:“天下慕容,慕容天下?什么意思啊?”
慕容大夫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像是微风拂过湖面,除了湖边的绿柳微微感知到了,其他无人知晓。
“师父,这什么东西啊?你存在钱庄里的银子?可以让我无限取出来花?”萧安安一双眼睛都闪着亮光,天啊,金卡耶,那以后她就不用为钱为难了!
慕容大夫嘴角狠狠一抽,迅速收回腿,站起来,“有困难找右下角注有‘穆家’字样的铺子。”甩甩头,走了!
萧安安拿着牌子,还傻乎乎的站在那里,什么意思,她还没听明白呢!怎么就走了?
第二天,王妈妈早早的就来了,她身后带着几个小厮,毫无顾忌登堂入室,直接帮萧安安的几件衣裳全部收起来,一边收拾还一边念叨:“带这些家什做什么?大小姐,你是主子,以后会有人专门给你做衣裳,这些带着麻烦呢。”
萧安安脸色一冷,“恩!”了一声,再无其他!这里所有的衣裳都是曹百会为她做的,虽然料子不太好,但每件衣裳都掺着她对她的关爱!岂是这个老婆子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王妈妈一边收拾一边冷笑,带着吧,反正去了也指不定有衣服穿呢,带着这些,免得到时候光着身子!
马车摇摇晃晃,一连走了三个月,从清爽的三月一直走到如烈火般炙烤的六月。回想起那天几个师兄师姐送别的情况,萧安安又一次红了眼眶!伏明哭得喘不过气来,曹百会拿出几件连夜给萧安安赶制出来的的衣裳,薛海颤抖着把自己这几年的积蓄都递给她,李太白干脆直接送了几张银票给她。
“大小姐,天晚了,今晚上在这里歇一晚,明天早上就进城!”王妈妈的声音在马车里响起,她瞥了萧安安一眼,眼中尽是鄙视。“我让小福去通知府里,明天有人来接!”到底是大小姐,天子脚下,可不能做得太过分,被人抓到把柄,到时候搞到那里去,老爷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萧安安闷闷的点点头,这几个月里,她沉浸在离开“家”的情绪中,可王妈妈对她的态度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和她一般计较而已。
第二天,果真来了一行人,为首的是萧家大少爷箫灵枢,只见他身着一袭藏青色富贵花纹水印的雪绸,腰间系着一块绿莹莹的玉石,一双桃花眼四处乱扫,面容白净,带着一缕若有若无的药香,平添了一分阳刚之气。
“你是萧安安!”
当萧安安踱步从楼梯上来,正好对上那双桃花眼,较之那个什么世子的眼睛,眼前这个男人明显眼角上翘,太过勾魂,要不是那身藏青色的衣裳,怕是不少人都会认为眼前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吧!
“我是!”萧安安只是微微挑了一下眉头,并没有多说!这一刻,她突然有点明白黛玉进贾府时那种时时小心、步步谨慎的心态了!
如不是王妈妈一再说她是萧家大小姐,恐怕她自己都会认为自己是去走亲戚而不是回家!
箫灵枢将萧安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孩儿一袭素净的洗的有点褪色的粉红色斜襟褂子,里面套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袖,下面是一条绣着朵朵桃花的白底薄纱襦裙,乍一看去,只觉得眼前一亮,顿时一股清爽的气息扑面而至。这女子和自己有一张略微相似的脸,但更多的是像她娘吧,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说不清的自信,颇为耀眼。
就在箫灵枢把萧安安上下打量一番的同时,她也在打量箫灵枢!这人下巴微微扬起,一看就是颇为自负的男人,眼神中带着桀骜不驯,绝对不是个好相处之人。
“和爹是有点像!”得出这个结论,男人并没有马上让萧安安上车,而是对她身后的王妈妈问道:“王妈妈,可是确定好了?我们萧家可不养野种!”
“哎哟我的少爷,你放心吧!当年是老宋放到那家人手里的,老宋死了,可王妈妈我这双眼睛还没瞎,何况,有人出来作证,放心吧,放心吧!”王妈妈笑得那叫花枝招展,恨不得一双眼睛都贴在箫灵枢身上去,“大少爷,赶了这么久的车肯定累了吧?先进来喝口水解解渴,等下我们一起走!”
“哼!”看在他娘的面上,箫灵枢并没有露出什么,但是那冷冷的语气,让萧安安眉头向上一挑,看来,这萧家也不是很团结嘛!“老夫人还在家等着呢,走吧!”
王妈妈连连点头,箫灵枢对她的态度似乎已经习惯了,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是这个理,老夫人年纪大了,可不能因为这个出点什么事,不然,到时候老奴万死难辞其咎!”
“走吧!”箫灵枢居高临下,冷冷的话语像是在招呼小狗小猫!
萧安安微微眯着眼睛,逆着光,箫灵枢眼里的那抹厌恶看得十分清楚!抬头挺胸,对这种人的目光丝毫不放在眼里,径直走到马车前,踩着凳子,掀开车帘子,钻了进去!
燕都很繁华,面积却不大,比起前朝的京都,差了不少一点半点!但燕都作为新的都城,房屋修建的更加规整,正中央是皇宫,四面像是一个正方形,将最中央的皇宫围了起来,而周围又是根据官职大小来进行排列,越是靠近皇宫,官职越大,而穷苦人家,只能在最外围了。
而萧家就坐落在皇宫的西北面,离皇宫不近不远。
此刻萧府的气氛十分诡异,萧家家主也就是萧安安的爹萧少海正冷汗淋漓,在他前面,是萧家的老妇人箫魏氏,只见她大手一拍:“看你干的好事,皇上为什么平白无故的揪着你?你那女儿放在外面这么多年,早不问晚不问,为何这个时候问?”
萧少海满头大汗,他能告诉他娘其实皇上的了早泄吗?只要话一出口,他肯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而萧家,也会因为他而满门抄斩!
“娘,皇上颁下诏令,全国上下,谁敢不从?你就不要胡闹了!再说,佩蓉的孩子流落在外,到底是我萧家的骨血!”
“哼!”箫魏氏不宜置评,苏姨娘那个贱、人,人都死了这么多年,还留下一个招人厌恶!
而领边萧家的当家夫人萧康氏在萧少海提到“佩蓉”两个字时,眼里飞快闪过一抹怨恨!
“行了行了,既然接回来了那就好好安置吧!你说得对,总归是我萧家的骨血,怎么能让她流落在外?”老夫人无奈得很,“三娘啊,就是要委屈你了!”
三娘,萧康氏的闺名。只见她微微一笑,一副端庄贤淑的当家夫人样子,微微朝老夫人颔首,“是,娘放心!”
“你办事我放心!”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语重心长的对着大家说道:“家和万事兴,我希望你们大家牢牢记住这句话!”
“是!”
萧安安没有从萧府的正门进,而是被箫灵枢带到侧门,而他自己刚刚到侧门,就有小厮上来叫他,他丢下萧安安就走了!
萧家不大,但宅子十分精致!刚进侧门,就有老夫人身边的陶妈妈赢了上来,“哎呀大妹子,辛苦了辛苦了!”
王妈妈连连跟陶妈妈寒暄,两人似乎不约而同的将萧安安忘记了!萧安安不以为然,看他们聊得那么开心,她自顾自的打量起这宅子来!
院子的院墙都是青砖筑成,扇形的拱门前是一蹙盛开的虞美人,明媚鲜妍的花朵将她的心一下子就点亮了。院子两边,是抄手游廊,朱红色的游廊显得十分妖艳,游廊下方,时而一丛湘妃竹,时而出现一株小碗粗细的桂花树。
“哎呀,瞧我这记性!”陶妈妈聊了好一会儿,才猛然间想起了萧安安,十分懊恼的走到萧安安身边,躬身拍了几下自己的嘴巴,“这位就是大小姐吧?我是陶妈妈,大小姐,真是不好意思。老奴多时不见王妈妈,想念得紧,一时忘了,还请大小姐不要见怪!”说完,也不等萧安安回答,径直介绍起萧府来!
萧府人口一百来号,最上面的就是萧府的老夫人箫魏氏,接下来就是她爹萧少海,他的夫人萧康氏。
萧康氏膝下两女一子,儿子嘛就是刚刚送他回来的大少爷箫灵枢,还有一个二小姐萧素问和五小姐萧天容。萧少海一共有四个姨娘,算上萧安安的母亲苏姨娘在内,关于苏姨娘,陶妈妈并没有多说。
而其他姨娘,陶妈妈都一一跟萧安安做了介绍,陈姨娘原本是夫人萧康氏身边的贴身丫鬟,有了二小姐之后,便做主把身边的丫鬟陈姨娘开了脸做了姨娘,陈姨娘膝下也有一子一女,儿子是萧府的二少爷萧青灵,女儿是萧府的四小姐萧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