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咽了几口,小心翼翼问道:“你,你・・・・・・・・・”
“回去之后,尽量不要出门,如果有人找上门来,记得说我采药去了。老张头那里搞定了,不要胡说八道,有什么说什么也可以,明白吗?”
“啊?”
“走吧!”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萧安安被慕容大夫丢了出来,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么说来,上次来他们药铺问人的那位公子大有来历,看来,他们逃不了要被追问了。
如她所料,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家药铺里就站满了几十个大汉,个个身强体壮,都不是一般人物。
“请问各位・・・・・・・・”
“我找慕容大夫!”
依旧是月白色水印斜纹,腰间换了一条碧绿色玉带,上面挂着昨日那个玉佩。只不过脸上没了昨日的温和,反而多了几分暴戾,特别是看向他们的目光,更加阴冷。
“师父・・・・・”
薛海话音未落,就被随后来的萧安安截断了,“我师父昨日上山采药去了!我半路听到有人来药铺找我,急急忙忙赶回来,而我们药铺因为差了好几味药,师父上山去了。请问这位公子,你是何人?”
昨晚萧安安回来就听说朱大来找她,刚刚联想起慕容大夫交代的话,她没有隐瞒什么,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只不过,她是因为知道有人找她才回来的还是因为被慕容大夫丢回来的,除了她自己,无人得知。
迎上那双暴风骤雨般的眸子,萧安安不卑不亢,“公子是来看病的吗?我两个师兄得我师父真传,你可以放心!”
这双眸子太过清亮,不染尘埃,在确定她说的是真话之后,白玉男人突然转身,对身后的中年男人递了一个眼色,中年男人不着痕迹的眨了一下眼,示意萧安安说的都是真的。
“请问这位姑娘,你们可曾去过义庄?”提到“义庄”两个字,男人眼眶微红,萧安安不经意看到他的双手居然微微颤抖。
那个死去的女人是他很重要的人!得出这么结论,萧安安微微有些心伤。停放在义庄的尸体皆是无人认领的,由官府出点钱,暂时停放几天,如果都没人认领,就随便找个山洞旮旯什么的丢进去完事。
才一晚上的时间,居然调查得这么清楚,连他们去义庄都查的这么清楚。薛海和李太白两人对望了一眼,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担心!单看这一屋子的人,就知道来人不是善茬!
很显然,萧安安也想到了,想瞒是瞒不住了!她先走到白玉公子面前,跟他鞠了一躬,“公子,实在是对不住,我们不知道她是您重要的人。为了更好的了解人体穴道,我和师兄们都去看过!在此,我们跟公子道歉,希望公子不要怪罪!”
白玉公子原本白净的肌肤更加苍白毫无血色,他的声音颤抖,连带着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你,你可看清楚了,她,她身上所穿的衣服可是云锦?长得,长得怎么样?”
他很紧张,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冒出几粒晶莹剔透到底汗珠,萧安安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可以长成这样。他来那天她没见到,今天是第一次见面,这男人不管是面容还是嗓音,可以说绝对是如沐春风,比起薛海,更是多了几分不可比拟的贵气。
忽然心底起了一丝同情,不管死者是他的谁,他能找到这里,查到这么多,可见是个用心的!
“什么云锦不云锦我不识得,我摸了一下,挺滑的,想来是好料子!”萧安安老老实实的回答,“不过她长什么样子我就没看出来了,毕竟死者过世好几天了,面部有些浮肿,加上还有尸斑,根本看不出长相。但是,她怀孕了,肚里的孩子应该在五到六个月的样子!”
“你胡说!”
身着褐色衣裳的中年男子猛地窜到萧安安面前,指着她的鼻子就骂道:“我们家小姐可是郡・・・・・・・大家千金,就是整个龙璜国也找不到几个可以和她媲美!她知书识礼,怎么可能做出那等,那等事来?”
萧安安眉头一皱,对这个男人的语气,她很讨厌!
“是你们问我才回答的,有问题吗?”萧安安的语气也十分不善,不过是看到美男伤心才生出一丝同情心,没想到给人一句话都打散了。
白玉男人怒目瞪了一眼中年男人,上前朝萧安安一抱拳,“这位姑娘,不好意思,都怪我教导不力,下人无礼!官家,还不道歉?”
中年男人老脸一红,跟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片子道歉?他可真是倒霉到家了,碍于他们家少爷的话,不得不低头跟萧安安道歉。
萧安安大度的挥挥手,白玉男子不甘心,问道:“你是说真的?有孕了?五六个月?”
萧安安点点头,我没事骗你做什么?当然,解剖被她说成了了解人体穴道,这个,其实也没差吧?
很快一屋子人都走得光了,萧安安一屁股坐在身后的凳子上,身上所有力气都花光了。她不是什么领袖,习惯了一大屋子的人都盯着她,她也害怕,面对这么多人,她又不是女金刚。
“安安,你干什么都给他说了?”薛海和李太白担忧的围了上来,那个白玉男人一看就是大人物,是他们这种小人物惹得起的吗?
萧安安自己也弄不清楚为什么脱口而出,应该被那双哀切的眼神给同化了吧。见惯了那么多生死,已经很有有打动她的。
“对不起师兄,我不是故意的!”
薛海摇摇头,无声的叹息,李太白无语望天,这个傻姑娘哟,“算了,他迟早都会查出来的,只是担心你・・・・・・・・・”
是的,安安既然知道那么多,那他肯定会再回来找安安的。
“安安,师父呢?师父在哪里?你不是和他一起出去的吗?”薛海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上次他们走了,把安安一个人丢在大牢里,直到现在他都无法原谅自己,如果这次还是这样,他干脆就自杀得了,还算个什么男人?
李太白眼前一亮,对啊,他们那神神秘秘的师父呢?“对啊安安,师父呢?”
前世萧安安就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女人,习惯了遇到问题自己解决,压根没想起慕容大夫来。不过,看他们两个这么着急的样子,她也不好瞒着,何况,慕容大夫压根没说让他不要告诉他们几个。
“他这隔壁条街,在那里,他建了一间手术室和几间病房,让我去看看,参考参考。”
“什么?”
薛海和李太白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他们师父居然就躲在隔壁条街?
“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当萧安安带着薛海他们几个赶到慕容大夫先前带她去的那个小院子,里面早就空无一人,几人几乎把小院子翻了个底朝天,人影都没看到。薛海垂头丧气,李太白咬着牙,恨恨的地说道:“师父又跑了!”
萧安安眨眨眼,什么叫又跑了?可是她还没有问出来,伏明就气喘吁吁的找他们来了。三人急急忙忙赶回药铺,正好看到那白玉男人神情悲切的站在药铺哪儿,白色的衣衫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一双好看的眸子仿佛被春雨浸润过了一般,迷茫的望着天空。
这是一个令人心疼的男人,看着他,萧安安突然有种想要把自己全部知道的消息告诉他的冲动!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萧安安自己都忍不住呆住了!在前世那个充满了一切可能的世界里,哪怕想看传说中的潘安,想必也能制造一个出来,还从来没有盯着那个男人这么看过,她到底怎么了?
“姑娘,我知道你看过我妹妹的尸体,我想请问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开门见山,毫不含蓄,萧安安被这个问题问得脸色发烫!她真的不知道那具尸体有人认领。如果早知道,她肯定不会跟着师父去的!想到慕容大夫,萧安安很得牙痒痒的,明明就是他自己带着他们去的,现在却跑没影了。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
大家都不是傻子,既然人家把话挑明了,再说谎也没必要了!“还在义庄吧?”
白玉男人点点头,跟在萧安安身后,一言不发!薛海不放心,让李太白看着药铺,而他和萧安安一起去看看。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很快,他们就再一次来到义庄。
那天是晚上来的,没注意看,没想到这个山坳风景挺好的。两座青山相交处,一条小溪如同玉带般,从山间潺潺流下,淙淙的的溪水在阳光下闪烁着七彩的光,小溪两边,长满了白色紫色的鸢尾。再远一点,就是一座座土堆,土堆头上基本上都栽了鸢尾。这是临仙镇甚至乌峭岭南边人们的习俗,人死后,要在坟头种上鸢尾。
义庄在山脚下,老张头看到萧安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身后跟着两个面容凶恶的侍卫。老张头倒是一点不怕,抓起身侧的葫芦,往嘴里到了一口酒,甩甩手,径直朝屋子里走去。
又过了两天,虽是开春,但气温也不低,所以还在门口他们就闻到了一大股尸臭味!在白玉男人面前,那些侍卫不敢放肆,只好憋着一口气。可萧安安和薛海压根不在乎,从口袋里掏出口罩,戴上,进去。
屋子里,站满了人,一个精瘦的男人身上穿着一件奇怪的灰色衣服,正惊讶的盯着眼前的尸体。
萧安安就知道她重新缝好的伤口被发现,自然也发现了她把这具尸体解剖过了!不然,这男人怎么会一见到她就丢出那两个问题?
“下去!”
这一刻,白玉男人声音冰冷的仿佛从九幽地狱传上来的一般,他脸上不再惑人,眼神不再迷茫,而是弥漫着浓浓的恨意。
在薛海的提醒下,萧安安才知道原来那个灰衣男人是仵作!
“你去!”男人的眼睛看向萧安安,语气不容置喙。
既然来到这里,萧安安压根就没想糊弄过去!淡定地穿上从药铺带来的白色大褂,拿出要用的手术器械,拿着线剪,走到那具尸体面前。
如果说前几日还能看得出来一点,那么今天一点也看不出来。尸体腐烂的程度再加快,她希望她能今早入土为安,不管她是谁。
“你想知道什么?”萧安安身上穿着一件洁白如雪的白大褂,小脸基本上被口罩遮住了,可那淡定得神情和语气,让白玉男人浑身上下森冷的瞬间消融了许多。
“她的死因!”
萧安安点点头,迅速拿着线剪把自己上次缝好的胸腔剪开,从里面拿出意见腐臭的胃和食管,“这就是她的死因!死者应该是生前被人喂了具有很强腐蚀性的食物致死的!”
“腐蚀性?”
“恩!比如说强酸强碱!”萧安安那天就发现了不对,可他们是来学习解剖的,并不是其他,所以,这件事她没有对谁说起。而且,死者所吃的强酸或者是强碱应该没有在口腔停留,就是脖子那一段的食管,都没经历。凶手十分狡猾,不知用什么东西使得那东西直接进入深部的食管和胃。
“还有吗?”
“就这么多,如果你还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死者肚子里是个女孩子。五个半月的样子!”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萧安安拿起镊子和针线,再一次把死者的肚子缝合起来。如果不是刚刚亲眼见到她打开,根本看不出来!那个仵作激动地差点掉泪,不管白玉男人的身份多么尊贵,搓着手就来到萧安安面前,“姑娘,是否有亲人或者师父是仵作?”
萧安安不理解他这话什么意思,薛海给她端来一盆清水,从药箱中拿出慕容大夫配制处理的消毒药粉。其实就是艾草,洗了一遍,又换成烈酒,再洗一遍。
白玉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对萧安安洗了四五遍手并没有觉得诧异,反而踱步来到萧安安面前,仵作看到大人物,讪讪的走了。
“宫辰枫!”
“啊?”
终于洗完了手,萧安安抬起头,薛海在一旁安静的为她递上干净的锦帕。
目光触及处,是一汪清澈透亮的清泉,泉水氤氲,闪烁着他从未见过的新世界。他从未见到过这么好看的眸子,她的脸色和他的一样,苍白,不过却在两颊多了一抹运动过后的红晕。鼻尖有粒粒细碎的汗珠,樱唇微启,露出洁白的牙齿。小脸未施粉黛,和他以往见到的女孩一点也不一样。特别是她手拿一把剪刀,对着一具尸体,彻底颠覆了他对女孩子的认知。下意识的,就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神经病!”
萧安安瘪瘪嘴,丫丫的,长得好看怎么了?还不是一个神经病,亏自己还动了恻隐之心呢!
不过说起来她见到最好看的男人,还是要属在县里见到牛气冲天的什么世子。神秘而又高贵,在他身上得到了充分的诠释。
萧安安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完了,回家之后继续自己的生活!慕容大夫再回来已经日子已经快要到五月份了,他们妙手回春的名气彻底打出去了,加上慕容大夫提供的那间手术室,在乌峭岭整个南方,几乎都知道临仙镇有家妙手回春,是真正的妙手回春。
薛海和李太白他们跟着萧安安,也动了好几次手术,渐渐地,萧安安开始撒开手,让他们真正的去尝试。
期间要说变化最大的,当属曹百会。因为她专攻妇产科,所以,萧安安绞尽脑汁把前世自己快要忘得差不多的一股脑全部交给她,又带着她做了几台破腹产,曹百会很快就上手了,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这方面,萧安安拍马都赶不上。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端午节过后,朱家带着一伙人来到镇上,进了药铺直接冲到后院找到萧安安。
“我的儿啊!”
萧安安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一个中年女人给紧紧抱住。
这又是唱哪一出?她的手上还拿着刚刚给罂粟拔掉的草,手背上还沾着泥土,被女人箍德死死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这位大、大婶,你放开我,我快被勒死了!”萧安安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来,脸红不已。
随后进来的薛海和李太白见状,赶紧上前掰开那女人的手。
“你干什么?你们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