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往城下丢东西,那也得丢个整整三天。”
“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不然若是樊洪兄弟因为支援我而丢了寒江关,那我可就心中难安了。”王伯超点了点头,心中也不无羡慕。隘关有隘关的好,兵力无法大量投入,军阵也铺不开,虽然算不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就凭那边三千人,哪怕是王文度这四万人过去,一次性投入攻城的也最多只有一万——这还是包含炮灰在内的人数。
“那,樊洪兄弟准备让这两千骑兵如何配合我?”王伯超再问,“夜袭?”
“非也。”樊三摇头,“骑兵的统领有她自己的想法。她说这两千骑兵乃是奇兵,不动则已,一动则务必建功。若是夜袭的话,只怕无法一锤定音——王文度再不知兵,那三千子弟兵也个个都是怕死的货,就算破开营外重重防守,也只能杀一些外围的府兵。”
“确实。”王伯超思索之后,神色微变,“既然如此,那骑兵的统领有何打算?”
“千军辟易,直取敌首!”
…………
凌晨总在夤夜之后翩然而至,休整了一夜的两军总算稍稍抚平了心中的暴虐,冷眼望着对方。
初秋时节,夏日的暑气尚未完全退去。尸体无法存放的前提下,两军不约而同选择了焚烧避瘟的方式——在这国与国的绞肉场里,连马革裹尸都成了一种奢望。
脚下焦黑的土壤还残留着阵阵血气,无论是唐军还是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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厥军,骨子里的凶性都已被连续三天的战争完全激活。大多数士兵红着眼眶,根本听不进去自家将军的动员和布置——在他们眼里,唯一需要去做的就是用手中的兵器夺走对方的生命。
“咚!咚!咚!”
鼓点宛如心跳,一声声砸在士兵们的胸膛,似有一股血欲要跳出胸腔,代他们冲向敌方的阵营放肆奔涌。王伯超立在将旗之下,头顶黑底的“王”字和对方红底的“王”字相互吸引,似乎要代替主将上前撕扯!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我呸!王文度狠狠啐了一口。南梁将军之后又如何?只要不是出自同一房,那就都能痛下杀手!王伯超啊王伯超,我王氏重回魏晋“王谢”巅峰之路,自你而起!
王文度眸中带血,拔剑直指界牌关门,振臂高呼:“给我杀!”
“杀!”
令旗翩翩舞动,郎将,校尉,百夫长……各级军官同时高呼,一时间“杀”字响彻云霄。唐军士兵们望着墨色斑驳的关墙——一夜时间,关下的拒马蒺藜无法拦住整个关口,河上的云梯已被焚毁,但新的云梯依然扛在肩上。他们需要做的,无非就是将之前牺牲的兄弟们所做的再做一遍,仅此而已!
“放箭!”墙上的突厥守军开始反击。一道道并不精准的箭矢自半空抛下,坠落时却爆发出惊雷般的速度,每每扎穿唐军的皮甲和身躯!
在人海之中,弓箭的准头已经无需在意。他们只要机械般的抽箭,搭箭,松弦,总会有一个倒霉蛋撞上箭头。
但这丝毫无法阻挡唐军的脚步。战场之上没有时间感伤。前面的唐军倒下,后面的唐军接上——他们举着同胞的尸体当挡箭牌,他们踩着同胞的尸身当踏脚石,他们前仆后继,他们一往无前,唯死已矣!
尸体再度堵塞了浅浅的护城河,为唐军搭建起一座座桥梁。扛着云梯的士兵们还没有接近城墙,双方的大型兵器已经开始了激烈的对轰!
抛石车,火油罐,床弩,转射……火石与劲弩在关墙与荒野纷飞,时不时带走每一个应死之人的生命!
战场上的每个人,都有赴死的理由!
鲜血直落三千丈,烟火升腾九重天!
天上明明烈日高悬,可这天,偏偏竟是灰色。
“云梯已经搭好了啊。”侧边的山中,借着斜坡隐蔽的李秀宁眺望着界牌关,几十年未曾踏入沙场,她都快忘了战场厮杀是什么感觉了……
“李统领,我们什么时候上战场啊!”李秀宁身边,年轻小将樊十六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不急。”李秀宁目光片刻不离战场,“你可曾听说过半渡而击之?唐军不上云梯,我们便按兵不动。此时出击,他们顶多损失一些云梯,可一旦他们上了墙……”
樊十六没读过兵书,但也知道自家将军都对这个看似只有双十年华的女人异常尊敬,于是不再追问,而是静静等待着,直到……
“听我号令!全军出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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