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荥阳的地利,将巴蜀一带视作自家的后花园。每年人口增减,收入盈亏,全凭捏造!如今竟然有脸说什么百姓安然?那巴山楚水凄凉之地的百姓岂能答应!”
原来如此!黄庭终于想起来了!当然,他想到的不是郑良是哪位,而是以郑良为代表的是哪些人。
世家!
唐宋之前有一种说法,天子与士大夫共天下。这并不是指皇帝有多慷慨,而是指许多时候世家势大,甚至连皇权都无法撼动。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许多王朝的衰败,未尝和皇帝动了世家的蛋糕没有关联。
而到了隋唐,更是有五姓七望的说法,这荥阳郑,正是其中之一!
怪不得他们看自己的眼神会这么奇怪,原来是嘲笑自己居然不知道五姓七望吗……黄庭一时间脸上有些挂不住。
脸色更加精彩的却是跪在地上的郑良。他之前故意模糊了时间概念,就是想要蒙混过关,没想到被这个女人无情戳穿了!最令他恶心的是,这个女人他还真动不得!萧皇后身为杨广之妻,背着前朝太后的名义不说,还是弘农杨氏的媳妇,偏偏这个女人还是李世民心仪之人,李世民又是陇西李氏的人以及当朝皇帝!
当谎言被戳穿的那一刻,郑良就知道自己的官途到头了。出了这样的事,家族绝对会把自己推出去背锅以安民心。至于死?大家都是五姓七望之一,贬为庶民给个交代就得了,他还真不信李世民敢杀他……他的祖父不就是这样的吗?
于是他光棍的认了错:“陛下!是臣失职。臣自幼苦读,一心想着学有所成报效朝廷,因此不事农桑,不知稻米成熟之期,这才受人蒙蔽错判了通州的形势。又因为心系陛下和长安的安危,越俎代庖误杀兴道里的难民。大错已经铸成,臣不敢奢求陛下宽恕,唯有一死而已!”
李世民眯着眼盯了郑良好半晌,这才挥了挥袖袍哼了一声:“来人!将郑良给朕拿下!押入天牢!待豫章公主出殡之后再行审判!”
“等等!”黄庭收回剑,指向郑良,“这有什么好审判的?不顾民生,草菅人命,害得通州百姓流离失所,这种人直接斩立决便是。”
“小子!朕念在你有几分本事,不愿为难与你,可这不代表你能如此肆无忌惮!”李世民黑了脸,“豫章殡礼先不说,通州的具体情况具体数据还没有核实,凭你几句空口白话就能给人量刑?那我大唐律法威严何在?朕身为帝皇的威严何在!律法若如儿戏,那又如何服众如何推行?你有一腔为民请命的热血是好事,但凡事,总得有个规矩!”
律法?黄庭腹诽,就凭你这贞观律一路给他减刑下来,他会不会掉根头发都是个问题,更别说制裁了。
唐朝律法本就“宽容”,对贵族等特权阶级的保护更是十分到位,真要让郑良听候发落,那多半是雷声大雨点小,到最后不了了之的。
“规矩?我只知道杀人偿命便是规矩!”黄庭不再犹豫,开口道,“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郑良苦了通州的百姓,残杀兴道里难民都是事实!他害死这么多人,斩立决只轻不重!莫非我们贤明的皇帝陛下认为他是荥阳郑氏的人,杀了会有损你和他们的合作关系,导致屁股底下的皇位做得不安稳?”
“放肆!”李世民差点破防,“朕乃大唐皇帝,天下共主,哪怕是朕的儿女犯了罪也一并惩治!哪会因为他的出身有所偏袒?小子,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蔑朕,当真不怕朕诛你九族?”
“诛我九族?”黄庭哄然大笑。他随手甩出一道灵气击杀郑良,而后朗声道。
“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吾名黄庭,自幼被双亲遗弃,至今不知生父生母是何人。你若是能将他们找出来,那我倒是要谢谢你!”
“???”李世民气炸了。孤儿修仙真就能为所欲为?我堂堂唐朝皇帝,还拿捏不了你?
远在骊山的骊山圣母也抽了抽嘴角。能把自己是一个弃婴孤儿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不愧是你!
她都有些后悔之前没拦着他去找李世民麻烦了,丢人啊!
ps:通州,即今四川达州;历史上关于豫章公主并没有太多记载,只写因豫章公主去世李世民过于悲痛长期穿丧服上朝搞得人心惶惶。对比长乐公主的超规格婚礼,文中将她的葬礼也做超规格处理;郑良,郑善果之孙。郑善果与陈祎,也就是陈玄奘有一段因果,有兴趣的可以自行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