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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情不是江桁不愿意去提,而是一旦说出来,他害怕自己在陈宗缦心里原本的形象会毁于一旦。
他在窗边站了一会儿,转身,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他突然有点后悔了。
也许他刚刚不应该这么冲动,被她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激出了心底埋藏了这么久的真实想法,现在,他算是自食恶果。
原本抓在手心的小姑娘被他吓跑了。
江桁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心,双拳无力的握起,又松开。
半响,他离开窗前,走到自己的办公桌边,拉开最下面一个小抽屉,拿出一个小小的木头盒子。
他的目光变得柔和,缓缓的坐了下来,手指摩挲着盒子的表面。
“咔哒。”一声,盒子被打开。
里面是一个果绿色的女士钱包,一只旧手机。
他拿起钱包,露出下面压着的一沓照片。
有三个人的,两个人的,一个人的。
不过相同的是,这些照片上都有一个长头发的小姑娘,咧着嘴笑的开心,脸侧是万年不变的剪刀手。
照片的边缘已经起了毛边,是经常翻看的样子。
江桁把它们一张一张的看过去,慢慢的,仔仔细细的,数不清是多少次了,一遍一遍的翻看着这些旧照片,看着照片上的小姑娘的头发一点一点边长,从牛仔裤变成碎花裙。
末了,他的嘴角轻轻扬起一丝笑容,把那叠照片整整齐齐的重新放回盒子,再小心的关好,放回抽屉。
既然她不想,那么他就不强迫。
江桁的眼镜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出一片白光。
他有足够的时间,也有足够的耐性,当然更多的,是对自己的信心。
江桁眯了眯眼。
陈宗缦,一定是他的。
= =
陈宗缦几乎是逃回病房的。
想起刚刚趁江桁不注意逃走的时候,那种紧张感现在还心有余悸。仿佛是犯了什么大错一样,如坐针毡,在那个房间里再多呆一秒似乎都是煎熬。
所以她很丢脸的溜了回来。
一回病房,她就迅速跑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蒙了个结结实实。
整个世界都变成了属于她的一个小小空间,她满眼漆黑,但是耳边却充满了她自己一个人的心跳声。
她刚才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是真的,不敢相信.....她摸摸自己的脸,男人唇边温热的温度仿佛还停在脸颊边。
怎么办。
她刚刚才决定放弃他,他这样做,让她怎么又怎么忍心放手?
陈宗缦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于是把被子一把掀开,清新的空气灌入她的大脑,让她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天呐,她仰躺在床上,眼睛直直的看着天花板,心底像是有无数的烟花在不停的炸开。
她闭上眼睛。
神啊,如果这是一场美梦,请让她不要醒过来。
还有......陈宗缦心底一个小小的声音轻轻的说道,如果能给我这么一场美梦,那能不能让我明天一早醒来的时候,变成一个正常人呢?
没有该死的躁狂症,没有父亲的死,没有继母和妹妹的欺负,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其他事,她还是那个普普通通的大三学生,在一个充满阳光的下午,遇到江桁。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她眼睛突然有点酸疼,于是轻轻的阖上,半响,眼角滑出两行亮晶晶的泪水。
= =
第二天,陈宗缦又被昨天那个小护士召唤到了体检室。
她本来是吃完饭,准备去活动室随便玩儿玩儿散散心的,没想到半路上就被一个小护士截了下来。
陈宗缦仔细一看,发现又是昨天那个小护士。
她警觉的后退一步:“你干嘛?”她对这个小护士有心理阴影。
小护士笑眯眯的看着她:“江医生说,你昨天走的急,忘了体检了,让我叫你今天有空再去一趟。”
陈宗缦闻言,恨不能敲碎自己的脑袋。
她慢吞吞的爬到体检室,一路上还在纠结着一会儿应该怎么面对江桁的时候,却发现体检室的状况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
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像菜市场一样。
陈宗缦放眼望去,都是穿着病号服和穿着护士服的人,而不远处,张小红正满头大汗的朝这边挤过来。
走廊上有点拥挤,短短几步路张小红硬是挤了还几分钟才堪堪挤出来。
“艾玛,累死我了。”张小红喘着粗气站在陈宗缦面前,叉着腰毫无形象的骂骂咧咧,“今天这是怎么了,都扎堆体检。”
陈宗缦耸耸肩表示不清楚。
于是两个人只好找到队伍的最后面,开始乖乖的排队。安格斯站在她的前面,高高的一只挡住了她视线。
“好久不见。”安格斯的声音从她的头顶响起。
陈宗缦抬头,只能看见安格斯火红的后脑勺,下意识的回答道:“哦,是啊,昨天还见过。”
“昨天?”安格斯扭头看着她,眯了眯眼。
陈宗缦心里一咯噔,随即笑了笑:“是啊,昨天上午还在院子里看到你了,不过后来你就跟别人说话去了。”
安格斯跟着前面的队伍走了一步,陈宗缦也赶快跟上,前进了一步。
“听说,你前两天去过仓库。”他开门见山的问道,“去干什么了?”
陈宗缦听得心惊肉跳。
她冷静的看了看周围密密麻麻的人头,淡定的把那天告诉护士长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给安格斯。
话音刚落,她就突然想起昨天江桁说“这种理由骗骗护士长还行”的话,便补充了一句道:“这件事江医生也是知道的。”
安格斯原本没什么表情的,听到陈宗缦的这句补充,竟然微微皱了一下眉。
“他回来了?”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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