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她低下头,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饭。
亚伯从来不吃青椒的。
从前他只要一看到碗里有青椒,就会尖叫着把它们全都扔进她的碗里。但今天却毫无反应的吃了下去,有点不对劲。
如果只是这点,陈宗缦还不会觉得别扭,她还可以说服自己亚伯可能是心情不好,但是......她的视线顺着亚伯的空无一物的脖颈下移,最后定在他平平的口袋上。
如果是亚伯,那里应该会有一个十字架才对。
十字架,亚伯从来不离身的。
而且,她看向亚伯的脚——他吃饭的时候,两只长腿伸直,自然地交叠在一起。虽然这个动作很有型很帅气,但这也是安格斯的标准动作——亚伯吃饭的时候,双腿都是规规矩矩的并在一起的。
三个不正常的地方,拼凑出了一个信息:眼前这个人不是亚伯,而是安格斯。
他为什么要伪装成亚伯呢?
难道是想要替亚伯洗脱嫌疑?既然警察在怀疑亚伯,干脆不让他出来,自己假扮他,骗过那些警察吗?
陈宗缦突然感觉后背窜上来一丝凉意。
饭后,她和亚伯一起并排着走回病房。
期间她一直偷偷的瞄着亚伯,看他像往常一样站得直直的,走路姿势也很自然,陈宗缦反而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看我干什么?”身边的男人突然开口说道。
陈宗缦瞬间收回眼神,像是干了坏事突然被抓包的小孩子一样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的否定道:“我没有......”
男人轻笑:“我不像亚伯那么傻,别装了。”
陈宗缦诧异的抬起头,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安格斯?”
安格斯回赠她一个微微有些诧异的眼神:“我以为你早就有分辨我和亚伯的能力,难道现在还会混吗?”
陈宗缦摇摇头:“不是不是,是我刚刚走神了。”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安格斯突然开口:“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陈宗缦立刻挺起胸膛,笑的很灿烂:“放心吧,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为了证明自己恢复的不错,她还貌似大力的敲了自己胸口两下。
嘶——
陈宗缦忍不住咧了咧嘴。
还是疼啊!
安格斯轻笑。
陈宗缦胡乱的揉了揉自己的胸口,跟在安格斯身后一步一步的走到病房门口。
“对了。”他转过身看着陈宗缦的头顶,秀气的鼻梁下微微可见红唇的一点颜色,“你舅舅的事,怎么样了?”
陈宗缦耸耸肩:“还能怎么样,我都成这样了。”她摊摊手,“江...医生现在又不在医院,我只能等他回来,再帮我找机会和舅舅见面咯~”
她没有意识到,当她提到“江医生”这三个字的时候,面前男人的脸色微微有些阴沉。
“江桁?”安格斯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似乎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感觉,“你遇到事情的时候想到的只有他吗?”
陈宗缦无意识的玩着自己的头发,在胸侧卷啊卷啊的,听到安格斯的话,回答道:“没办法,在这个医院中,有个医生作朋友,总比作敌人好吧。”她脑子里突然闪过自己被江桁压在床上的画面,小脸一红,“再说了,江医生人虽然贱一点,但还算靠谱。”
安格斯的表情越来越冷,冷的几乎能把方圆十里的活物都冻得发颤。
但是陈宗缦同学还在不知死活的说着:“你也知道,我身上的事儿挺复杂的,他是个正常人,比我们办起事来要方便很多,难得他愿意偶尔帮帮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干脆闭上嘴巴,眼巴巴的看着眼前的安格斯。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眼前的男人散发出的低气压已经足以让他们俩周围寸草不生。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陈宗缦慌忙解释道,“其实你很正常的,只有我不正常而已,你跟我比起来要好很多,是不是?哎呀,我不是......”她手忙脚乱的解释似乎并没有任何作用,因为眼前人的脸色还在往更黑的方向发展。
最后陈宗缦终于放弃了,双手甩在身侧,垂头丧气的说:“反正你对于我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朋友,明白吗?”
“行了。”安格斯在静静的听完陈宗缦说完一大串后,冷冷的开口,“我知道了。”
然后他大步从她身边走过,站在隔壁门前,打开门,进门,关门,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转眼间门口就只剩下了陈宗缦一个人,傻傻的站在原地。
她有些纳闷,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安格斯的病房前,抬手就想敲门,却在关节即将触碰到大门的时候,停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