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就有人梗着脖子道,“城主,我愿意第一个以魂魄融城,我们魂族本身就没有躯壳,平时也是寄居在其他种族体内,换成城池也是一个概念,并没有什么本质不同。”
说话的是推广办的魂暗。
他目光炯炯,“城主,这是我自愿选择,而这个选择放到和安城也不存在任何强迫,愿者去,不愿着留,就是这般简单,您总不能剥夺我们报效和安的心。我还是那句话,和安自改革的一刻起,就不再是您一个人的和安,而是我们所有人的和安!”
说到这,他心中暗提一口气,爆发道,“今天这个决议,您过也得过,不过也得过!”
春和一下子被魂暗的气势给吓住。
魂暗借着那口气继续道,“您曾经说过一句话,且视他人之疑目如盏盏鬼火,大胆地去走你的夜路!而今天,我就要去走自己的夜路!不,走自己的光明大道!”
说完,魂暗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春和,现场一片寂静,呼吸可闻。
一众委办高层,有的为魂暗竖起拇指,有的则满脸寒霜,还有的正襟危坐双目漠然。
春和则是出离地愤怒,他竟然被魂暗给教训了,最关键的是教训他的言语大多是抄袭他抄袭的经典名句。
这怎么能忍?
于是春和拍案,但还未等他说出什么,魂暗就整个人直接晕倒,砸翻桌椅,躺在地上。
众人一众慌乱,连忙围上去,却发现,没有实体的魂暗竟然往外渗着黏稠的汗液。
李伯扒开众人来到最前面,就在众人有些担忧的目光中开始给魂暗诊断。
很快,李伯道,“没大事,就是惊厥过度,晕倒了。”
听到李伯的话,众人蓦地看向倒地的魂暗,满身都是情绪复杂,这魂暗……
说他有种吧,是真有种,毕竟是敢对着城主吹胡子瞪眼的主。
说他没种吧,也是真没有种,竟然被活活吓得晕死过去。
……
会议不欢而散,春和回到寝宫,在靠窗的椅子上坐下,望着外面,一株火焰花正在炙热地燃烧,火焰弥漫的青烟甘香至极,吸入鼻中,让人精神一震。
但春和还是恹恹。
跟着春和回来的无虞和长琴担忧地看着自家城主。
最终,长琴忍不住开口,“城主,您没事吧?”
春和扭头,苦笑一声,“长琴,你说我是不是妇人之仁?”
长琴连连摇头,“城主这是心怀慈悲,不忍见自家儿郎轻易抛洒性命,我们能摊上城主,是我们积了不知多少辈子的德行。”
“但是……”春和仍在苦笑,“我替你说了,铺垫那么多,一般都有但是。”
长琴小心翼翼,“城主明见万里。”
“明见万里个锤子,我这毫无修为的渣渣,连一里看得都费劲,有话你就说,不要无谓拍马。”春和没好气道。
长琴尴尬地笑了一下,道,“城主,有些牺牲是必须的,若是没有这些牺牲,能到一批又一批的强敌来临,那死的人会更多。你说过的,我们和安城现在是与整个罗生大陆为敌,我们没有退路的,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再强大!”
“对。”无虞忽然开口道。
春和看了一眼无虞,然后直面长琴,沉默片刻后,道,“我知道魂暗主任的意思,他是要拿整个和安的魂族来赌我们的明天。”
长琴沉默,无虞也不说话。
只有春和的声音在寝宫里面回响,“可凭什么啊?千斤重担为何要落在魂族身上?他没有意见,其他魂族难道也没有意见吗?他们和其他种族享受的一样的待遇,但事到临头,凭什么要魂族一族牺牲?这公平吗?”
“这不公平!”魂暗扫视着一众魂族,声音掷地,“可话又说回来,我们为什么要与其他种族对比呢?单就说我们自己,自从和安新政后,我们可曾受到任何不平等待遇?城主府分发的资源可曾少我们半份?走在大街上,可有曾白眼、恶语相待?以魂族为主体打造种种系统,其他种族可有意见?”
“我知道和安未曾亏待魂族。”春和看着长琴,“但仍旧说不过去,和安的兴盛不该以牺牲某一族群为代价的。今天我们可以牺牲魂族,那明天就可以牺牲精灵族、后天牺牲矮人族,有些口子一旦被开,那终将会被滔天的洪流给淹没。”
“就算我们全族绝裔,但我们的名字将被和安城铭记一千年,一万年!”魂暗眼中的火焰熊熊,“你们怕吗?”
“我真的怕啊,怕。”春和目光幽远,仿佛穿透了无尽的时空, 落在了未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