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年侍奉完秦雉喝了一盅燕窝,将碗递给了旁人,便说起了外面盯到的情况。
“大长公主这几日一直没闲着,买了好些东西,去看一些老臣去了。都是先帝在时的老臣。”
秦雉听了,道,“随她去。她不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些老臣谋的都是闲职了,掀不起什么浪来。”
更何况那一个多月王时堪称是大换血,许多要职都安排了自己的人。秦雉身在后宫,这些事情也不是不知道。
秀年也道,“怕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以后铺路呢。只殿下多少年没回来了,对永安城内的事情早不熟悉了。太后这样也挺好,总好过又因为这件事与皇上起了矛盾。”
秦雉看一眼秀年,道,“她去见过皇上了?”
秀年道,“高平说,还没有。皇上也不催促,只叫人传话,有空便带着孩子进宫来说说话。可殿下走时,皇上才几岁?两个人哪有什么话?殿下又不是那种喜欢找话的人。”
秀年想到以前,便说的多了些,她又道,“殿下就没正眼看过皇上的。犹记得当初殿下见了皇上,头一句话,便是嫌弃,说皱巴巴的,难看死了。可那时候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就是长成那样的。便是心里不喜欢了。”
秦雉道,“管她喜不喜欢?如今坐在皇位上的是谁?她若没有皇上,如今封号和府邸都是没有的。但凡她识趣,也该给皇上些面子。”
秀年深深望了她一眼。
秦雉看她,“瞧我做什么?脸上绣了花?”
秀年含笑说道,“太后到底是护着皇上呢。怕殿下怠慢皇上,太后便不乐意了。”
秦雉白她一眼,道,“就你话多。”
秀年便干脆话多了一回,道,“这世上没有不是的父母,也没有不是的孩子。孩子便是仗着父母疼着,耍性子,父母呢,有时候要强,但总归强不过自己的孩子。太后与皇上也该和好如初了,趁着现在太后母爱泛滥,就该去找皇上。皇上一定欣喜的。秦大人和皇后的事情毕竟也过去一段时间了。”
秦雉不是没想过。可她偏又要端着,总觉得云宋不该这么对她。且她对云宋的不安感越来越强。她又瞒着她做了那么多事,便知道她们母女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了。便是见了面,内心各自有算盘,也回不到从前了。
秦雉只淡淡回了一句,“再说吧。”
这话,秀年便明白了,也不再多劝。她是个多有主意的人啊,一旦定了,不需要别人劝就做了。
正在此时,侍女进来道,“太后,王夫人来了。”
秀年看一眼秦雉,就是有主意,打定主意,就把人给请来了,根本不需要多劝。
秦雉道,“叫她进来吧。”声音懒懒的。
王夫人陈氏很吃惊,突然宫里头来了人,请她去翊坤宫面见太后。陈氏虽有诰命在身,可能见到秦雉的机会几乎没有。所以就谈不上什么交情。
心腹丫鬟便觉得估计是王誉办事得体,秦雉代皇上来表示谢意。朝堂上是如此的,男人们立功,自有皇上去夸赞赏赐。但为表示天家的恩德,妇人们便会被太后或者皇后叫到宫中去,这实在是很光荣的一件事。
陈氏在几天前就收到了信,知道王誉快回来了。算算日子,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了。陈氏便觉得心腹丫头说得对,所以特地打扮了一番来宫里见秦雉了。
她跟着侍女进屋的时候,便看到有个妇人抱着一只白色的猫离开,嘴里念叨着,“小乖乖,你现在可别乱跑。吃的都给你准备好了呢,我的小祖宗。”
陈氏有些想笑,谁还拿个猫当祖宗?可是她突然笑不出来了,隐约觉得那只猫有点眼熟。不过不及她细看,那妇人已经抱着猫拐走了。
陈氏进了屋,见到了秦雉。
真是个美人啊。
和自己年纪相仿吧,又好像还比自己大个两三岁。可瞧着怎么那么年轻?那神韵,那皮肤,还像是二十出头似的。
太后便是太后。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没有女人不在意这些。陈氏心里嘀咕两下,不妨碍她十分恭敬的给秦雉施礼。
秦雉赐了座,陈氏便坐下了。
姿态很端正,打扮的很得体,说话也十分从容,没有多少扭捏之态。
秦雉也在观察着她,的确是个很标准的大家闺秀。读书多,识大体,人贤惠,肤若凝脂,唇若点朱,又是个婉约的美人。实在是很多男人梦寐以求的正室人选。这种拿出来当门面,实在是没有人有二话的。
可惜……就是太普通了。久了,腻……
秦雉嘴角扯了扯,眸子幽幽的。
她浅笑着对陈氏道,“前些日子听王大人提起过一嘴,说想知道哀家用的什么香膏子,想给王夫人你也用上。这几日哀家疲乏,便没劲弄这事。今日得了空,便将你请过来,又命人调制了两盒香膏子,一盒便赠你了。”
只为了这个?
与她想的不一样啊。
可等到秀年拿了一盒香膏子给她,她打开之后,神情一滞,那香膏子险些脱手落在地上。好在她死死的抓住了。
指尖扣着那盒子,微微颤抖。咬紧了嘴唇,很快便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