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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平雁也从郭、罗二人的对话中,得知了北境与邱泽蛮子的战端,也得知了李翀一心想利用权魔剑开疆扩土的野心,这一切当然不能归因于一个帝王,不能归因于李翀;也不能归因于两个帝王,加上夔;这只是人间的权欲之心的蔓延,这只是野心的膨胀和逐利的归宿。通天剑为何叫做权魔剑,它就是能吸食这种欲望的魔界神兵。
人道上空的这种贪婪越浓烈,神止峰悬崖处的那柄剑就越得到了滋养。人们渴望得到的东西,可以从权魔剑给予的力量中获得;但权魔剑渴望得到的东西,是他们永远都怀着这种欲望。通天剑是人魔二道的界限,即便世人明白这一点,他们仍会不知疲倦地供奉贪欲,他们觉得,比魔世更可怕的,是同在人道的另一个个体获得了比自己更多的利益。
若我不生贪念,我将成为贪念的牺牲品,故人人怀着贪念。
世人皆清醒,但世人皆情愿活在大梦之中。李翀便是这样。他用尽手段,埋红玉、诛忠良、伐边关,最后换来的,是自己的灭亡,是众生之苦;是北境千万黎民不得不面临着蛮兽的血盆之口。假若无辜的人要为野心陪葬,谁还能在浊世独清。敢清者,多矣;能清者,寥寥。
沙平雁觉得,若不让北境遭此之祸,上至君王,下至百姓,就不会有反思之举。先破而后立,他要做的,不是在危险来临之时把它消灭地无影无踪,甚至让襁褓中的人们不知曾面临着怎样的威胁。还在别人拼命守护的宁静中造作,对恐惧一无所知;他要做的,是让这些人看到绝望的模样,让他们感受到他们自己造成的恶果,让他们心怀敬畏。
或许到了那个时候,一些人才能清醒过来,他所做的事,也才有意义。
沙平雁把那面墙上的布袋取下来,温了一壶酒,掀开袋子,摆正了那张素琴,悠悠奏着。他心绪飘远,向着北境神止峰的山上飘去,跨越千年,向着当年三圣封剑的历史飘去。他微微双眼,轻轻拨弄,时时吟唱,久久不绝……
往后几月,东皋翠雪山的天再也没有下过大雪。不过莽原上的积雪消得很慢,往往是一日晴,一日又阴沉。大片起伏的雪原如同酣眠的兽脊,沉沉地睡在这寂静的地方,没有外界的打扰,此地如同一处世外桃源,不染世俗的纤尘,风雪久久守望着这片宁静,它一改从前的猛烈和肃冷,也在这宁静中沉沉地睡去了。
自那几场雪后,天气逐渐变得好起来。风雪比人更清楚时令的变化,当他们察觉到寒冬已经逝去,他们就会悄然消失。念成重伤在此地调养,他虽然牵挂着神止峰上的事,担忧扣边关的蛮子,却不能前去冒险。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骨纹已尽失,还不知道剑池中出来的婉熠,到底是什么人。
念成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伤,只是他不愿意面对最坏的结果。他更愿意相信郭爽说的,耐心调养。念成期待着自己早点恢复,中原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这些日子里,沙平雁和郭爽出门狩猎,余枫寒留在木屋照顾念成。这二人身上其实都有伤,每隔几天,余枫寒体内毒发,沙平雁就必须留下照看。沙平雁为余枫寒输入真气抵御毒气,只是效果已越来越差。
在东皋山这段时间,沙平雁带着郭爽出门,在雪原猎兔。郭爽可算学到不少本事,二人出去半天,轻轻松松就能抓三四只兔子回来。久而久之,郭爽已经熟练地掌握了猎兔的技巧,他想起之前自己见过的那只雪兔,尝尝感叹,学到这本事有些晚了。如果早一点学会,就不会看着到嘴的兔肉飞了。
有次出门打猎,二人遇见了一只浑身雪白的狐狸。郭爽寻思着,吃久了兔肉,正好换换口味。不过,他拉开的弓被沙平雁压下。沙平雁告诉他,雪兔繁殖能力极强,而这些狐狸是它们唯一的天敌,如果少了一只狐狸,就有好多灌木草树遭殃。这些兔子不但会吃光了东皋山的草,连灌木树皮都能啃光。万一往后控制不住数量,那山前十八里桃林就要毁于一旦。
郭爽这才知道,东皋山前的十八里桃林,是沙平雁沙家祖祖辈辈种下来的。他对这桃林,自然有着别样的感情。
“可惜现在树上只结冰花,要是开了桃花,必是一番绝美的景色。”郭爽常常这么念叨,沙平雁有时沉默不语,偶尔也回他:“如果这桃林四季开花,你反倒不期待了。”
郭爽猛地觉醒,他这份等待花开的心,也是赏桃园的一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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