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大战在即,这些猛兽可不能在笼角发抖,破城之时,皆可以一当百。凶兽所食冉遗鱼,已经早在几日前被冻死,食物所剩不多,也难凭此御寒。
蛮军中升起热锅,把冉遗鱼烧煮了,才喂给驳、雚疏、彘、鸤鸠等兽。借活从外驱寒,加上熟肉,从内暖体,这些战兽一一活跃起来,接下来要吞食的,就是北贼的鲜血。蛮子围在笼外引逗战兽,叫嚷不停。笼中猛兽越发被激起了斗志,做嚎叫扑咬状。
夔到了兽群所栖之地,穿过巨大的笼子往里走去,终于在一块大黄布前停下。这布底下遮的笼子比夔王还高出不少,棚子上积满了雪。夔走近时,那笼中之物也有动响。兽笼中皆放入了火盆,烤熟过的冉遗鱼,只有这间笼子没人靠近。
夔揭开厚布,掀到一边,这笼中的正是他的宝贝坐骑。这巨象擎着一对白花花的巨齿,眼睑之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巨象起身之时,地面晃动,它扇着双耳朝夔而来。夔开了笼子,任它靠近。巨象侧脸低头来寻夔坚实的手掌,夔一面摸着褶皱的厚墙,一面道:“你不怕冷吧。”
巨象轻快地叫了一声,似是在回应他。夔带着它走出几步,翻身骑上了象背,往城外直勾勾去了。
雄踞往后,涌出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蛮军,跟在巨象身后,喊杀声震天。大雪中,斑点黑人清晰可见,只是黑压压的一片片逐渐侵占了整片雪原。带刀的蛮兵晃着手中的兵刃,各路蛮族偏申胯下骑着彘、驳、雚疏,行踪盘旋而进,压向楼外关来。
平静了许久的两关相接之地,终究还是难以维系这短暂的平静。蛮兽声势丝毫没有隐匿的意思,他们就是大步朝着楼外关而来的,直指守关北军身后的北境。蛮兽大军一字排开,却迟迟不见这一笔的厚度。寂静了许久的南陲,如今又生动荡。蛮军还未从雄踞关倾巢而出,声势早早惊动了楼外关城头上的北军守卫。
“他们来了!”城头上守卫的一嗓子,空无一物的楼外关关口处,嗖嗖嗖起身三排弓箭手,拉满弓弦,向着城下远处蛮军。白素一扯,免战也一并去了。樊祖庞龙登了城头,远远望着压来的一片漆黑。
“他们终于来了!”樊祖望着远处奔涌而来的蛮兽大军,紧握右拳,落在城墙。
“只有死守,不可出战。将士们!今日起,与关口共存亡!蛮子来了!”
老将庞龙拔出腰间悬剑,指向蛮军。“今日放得一个蛮子过了此关,我北境之土便染上异族腥臭,你我身后再无退路,此地便是敌我之坟。”
楼外关城头上又起数十架弩车,滚油已烧得沸腾,将士们的心紧紧绷着。他们眼中见到的是无尽的蛮子猛兽,这些敌人的凶恶可怖他们是领教过的。那些食人的邱泽猛兽,光看长相,就能教人好几天合不上眼,如今要与之疏死一战,那个人心中没有一丝惧怕。
只是正如庞龙所言,无论如何,此地就是最后的屏障,权当择此处葬身。不管来的是什么样的怪物,都只能与之放手一搏。人人心中被蛮兽军的阵势惊到,却都凝视着远方的敌人,握紧了手中的兵刃,没一个人有后退的想法。
“速派人回汴攸城禀告殿下,蛮王率军奔着楼外关来了。”樊祖叫人回汴攸城向李启明告知此地的战事,以期他能做出援助。楼外关虽已做满了防御准备,只是关内难以供全境将士备战,因此留在关内的将士只有一部分,大战一起,就需要全境将士赶赴此关协助抗敌。回报的信使早早做了准备,守城将拟好了战报,只等着蛮子前来。
如今夔已到了眼前,樊祖便即刻叫此人前往求援。此去汴攸城的路上,十里地设一站,专门负责交接战报,快马等候,换人启程,速度要比以往快了几倍。有李翀先前十二道金令未传至汴攸城的事,李启明亲自安排了信使的布置,这样一来,往返路上绝不会贻误战机。
快马出了楼外关,直直向着北边去了。
“罗将军呢?”
“他已在城外候敌。”
“我们撑得到几日?这信儿去得快吗?”樊祖问道。
庞龙笑道:“放心吧,十里一站,这报信的马儿。全都是御马监刘公公亲自挑的。殿下经历了先帝十二道金令之事,把此事看得极为重要,教御马监亲自挑马,传令到汴攸城,最多只用一日。你我还守不住这关口一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