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新伤,“日子快到了吧,你这身板还要留着讨沙平雁的刀呢,别到时候托我的后腿啊!”
念成已打开那包食物,大口咀嚼起来。“怎么,这些东西,又是从董先生那里讨来的?”
郭爽点点头,又怒道:“又被你扯开了,我跟你说看刀的事,你怎么装作没听到。”
“知道了,知道了。”他只顾埋头吃着。两人找了避风了地方,天渐渐暗下去,他们坐在石堆之间,借着月色和随侯珠的光芒,边谈边吃。
“我们受董先生照顾,实在惭愧,日后定要好好报答才行。”念成有些感慨,近日以来,全靠董先生接济,郭爽来往奔忙。自己在这峰顶,虽说不能睡个好觉,却能顿顿饱餐,也算不错。“你要收起无礼的态度,前些天我给你的银两,你留在他府里了么,虽说董先生不看重这些,也不缺钱财,可我们毕竟是白吃白喝,心中难免不够畅达……”
郭爽龇牙摇手,不耐烦地听着,反驳道:“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我和董大善人已经是至交了,我们结缘于‘浴炎凤’,如今此物不在他身上,我就和他没没怨,我怎么会难为他呢。我们二人相处的极好,来之前还和他饮酒论诗……”郭爽说到这儿,眼睛一亮,往念成旁边挪了挪屁股,问道:“我看那董府的亭子上刻着一副对联,叫做‘百年风月催青松愿常不老’,‘一岁春秋落冬雪悲也白头’。我们二人各有高见,董善人说这联子是写松树我却不同意,我说这是写人……”
郭爽啰啰嗦嗦,把自己和董显如何对述这联对子的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其中不乏偷用观点装点自己的高明,暗暗贬低董显的解释。他痛痛快快地说了一通,继而问道:“如何?我之见解,不得不说实在是妙吧!”
念成听着,继而点头随口道:“妙,甚妙。”
“不对,你这口气,分名就是在敷衍。”他梗着脖子问:“你有何高见哇?说来听听。”不等念成发话,郭爽抢言道:“这第一,你不能没有看法,若你没有看法,你日后的酒菜也就没了;第二,你的看法不能和我或者董善人的相同,你方才神色傲然,想必是有高论,你若是说不出来,就承认你是个无用的书虫吧……”
念成知道他缠起来每个边际,打断他道:“好好,我说就是了。”
郭爽不再作声,念成道:“你一个寻宝之人,不与我讨论武学精要,何必要论诗文,真是奇怪。”
郭爽神秘地笑笑,“我有位朋友爱诗,我这不是迎他的喜好。”
“是那位蜂步蝶影,齐天翼?”
“你就别问了,都不是。”
念成见拿他没辙,只好糊弄几句,“我看这两句,既不是单单写树,也不是单单写人。”
“哦?那说的是什么?”郭爽往嘴里扔了一块肉,给一边的钦丕也扔一块。
“这上半句是写松,下半句是写人。”
“何以见得?”郭爽继续追问。念成答道:
“百年岁月下的青松自然会老,只是青松常青,在人看来,这松四季绿而枝叶不枯不亡,是为青松不老也。后半句则是感慨春秋易变,岁月常迁,人却奈何不得时光之流逝,徒有白头悲叹矣。说落雪白了青松头,只是对年老发白的一种委婉说法而已。所以我看这上联确实写松,下联就是人对岁月的感慨和无奈了……”
郭爽听得头头是道,似乎觉得念成说得不无道理。他沉思了良久,问道:“那你说我们三人之见解,谁更高明?”
念成反问道:“你觉得呢?”见郭爽沉默不语,念成笑道:“仁者见仁,仅此而已。”
二人畅谈至冬夜深了,不知不觉忘记了身处寒境,此时的神止峰峰顶,北风呼呼啸啸,挂过山崖石缝,更是猛烈。虽是风冷,夜空却格外清朗,明月高悬,夜空似乎比往日高深了许多。
月辉之光和权魔剑上随侯珠的光芒交织在这断崖半壁,洒下一片银幽的淡淡青蓝。
“好美的夜色!可惜此处无青松常在,没有花鸟小虫,了无生机。”郭爽刚从那避风的石窟中探出脑袋,便被外面的冷风劈头盖脸地抽了一顿。他忙吸着冷气缩回身子。“这地方怎么睡得成。你不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