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交到窦让手中,叮嘱他马上动手。
二人耳语一阵,那窦让便离开了虎牢。
夜里,窦让身着夜行衣,同那漆黑的夜融为一体,他到了后花园,轻点脚下上了屋顶,嘴里发出似八哥叫声的短鸣。那声音似乎就是八哥的声音,略具音韵,时而短促,时而悠长,又变得厉粗。
这声音传到一般人耳中,只当是鸟叫,却被一些特殊之人听去,忙做准备。
半晌,从各处一一探出围来一个个身着黑衣的人来。这伙人听到了暗号,从各处汇集而来,是来见窦让。
随着黑衣人聚集,这伙人换了一处僻静之地,总的数来,连窦让在内共有九人。
这帮人聚齐了,窦让掏出了怀中的金丝鸟来,众人见了,俯身叩拜。原来这九人,加上曹沛共十人,均是一个叫做“金笼鸟”组织中的人物。而曹沛就是这些人的头儿。见了金丝鸟,便知是曹公公有事吩咐。几人静听窦让安排。
月黑风高,几人聚首不到半刻,便四散离去,没了踪影。
——
夔自从邱泽返回南陲,率军破了雄踞关,眼前就是北境之地,再往前一步,拿下楼外关,北境便可告破。那山泽王叱咤率军追杀逃窜的北军,被启明留下的机关算计,折损了不少人兽,于是夔王下令暂时收兵,先稳定军容,在雄踞关站稳脚跟,后图楼外关。
再几日,闻报北境之帝李翀死在了神止峰上,夔心中大喜。本欲借机攻入楼外关,又闻报北境举国哀悼,楼外关城楼高挂免战牌,雄踞关往北,素白裹境,这些情景,夔也都看在了眼中。
他本想趁此良机攻破玄武山,但见此景,又考虑了很久,决定暂不出兵。他欲先把邱泽兽军调来,作为后援,为大战做好准备。如今北境之人虽是失了李翀,群龙无首,可正此时,更怕他们作困兽之斗,置死地而拼死反抗,若要强取,势必一场恶战,即使胜了,也要面临巨大的损失。全境吊孝,高挂免战牌,又不失为一种诱惑,若是北境中有高人故布疑阵,引诱我军出击,到时候反而受制于人。
每日那云、雨、风、雷、火、山、土七位申王换着人,变着法儿地向他请战,均是一心要趁此机会一鼓作气灭了北境,却均被夔一一驳回。七王私下皆觉得,北境不过是强弩之末,哪里还有什么杀手锏,夔王的顾虑,不过是在杞人忧天。即便他们在楼外关有埋伏,他们也没有足够的能力抵抗蛮兽大军的铁骑。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那些雕虫小技都不足为惧。
夔的耐心,就像是潜伏在林中捕食的猛兽一般,冷静得可怕。七王均觉得,他少了以前的果敢和霸气。若是他征服邱泽的那段岁月,他定不会放过任何机会,即使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他也必会追求胜利,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时机溜走。
七人合力劝不动他,只好听他的安排。北境免战这七日,蛮军也是按兵不动。实际上,夔暗中调来邱泽的兽军为援,一边整顿雄踞关军务,为大战做准备。
七日之限即将到来,守在雄踞关的蛮军却没有任何骚扰举动,和睦得教人生疑。樊祖、庞龙等将不敢疏于防守,每日检查关外动静,探军一日六报,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罗伏云等守城将领也得知了夔暗中调兵的举动,深深忧虑。
若等援军一到,恐怕蛮军就要攻城。伏云知道情势危急,他便挂了啸珑剑,要亲自出城打探消息。
他穿了一身黑,骑着一匹黑马,出了楼外关。他出城前,樊祖等老将都教他小心,要派人与他同去,均被他拒绝了。他还是一个人出城来,跨马缓缓奔着雄踞关而去。
不知是几天前下的雪了,还积在路上,南陲的冬天透骨的冷,一整个冬天,也晒不到几次暖阳。这雪若是下了没化,便要积上一整个冬天。伏云和大多数北朝将士皆是北方人,耐得住北方的干冷,却抵不过南陲这般的刺骨之寒。
伏云骑马行在小径上,这条小路,还是那报信的探子留下的。风使劲地朝层层衣服里钻,他身上的盔甲该是十分冰冷,他腰间的剑也是。
转眼间,伏云已经离开楼外关十里地,他远远望着雄踞关上的景象,竟难见到城头上有守卫。
蛮军不像我们北人,有军阵行伍,守城攻城的排布,他们靠的就是最原始、最野蛮的力量。他们不会像北军那样分工明确,规规矩矩。但他们也不是全无章法,一盘散沙,他们有自身的体系。至于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