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赫、方通臂叩谢启明。“末将遵令!”
“速去吧,营中滞留一日,便多一份危险。”孙、方二将欲出帐去,又被启明叫住:“经此一役,你等手下可有士卒?”
“剩下不到一百战士……”
“你们打算如何处置?”
“带他们同往北境。”
启明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他靠近二人,低声道:“隐秘行动,身边人多口杂,恐有不便。”孙赫、方通臂心头一惊,他二人听启明语气,又问道:“如之奈何?”
“两位将军自去北境入宫,想带下属离开不易,要入宫中更是天方夜谭。你们自管前往,手下士卒,交于我便是。”
孙赫、方通臂要张口询问什么,只是启明催促:“速去吧!”二将不敢再耽误多言,出了帐去。
帐内剩下五常、远山、启明三人。五常喊了军中医师来给远山瞧瞧,哪里管用。他知一时之间,远山恐怕难醒。
“张将军,孙、方二将余部实属棘手,依你之见,将如何安置,方能保守这个秘密。”
“当下之时,不应及早公开,教大家都知道这件大事么?”
“非也,此时若有惊动,只会打草精神。况且我们要面对的不是别人,而是北境之主,我父皇李翀。你可明白。”
“这……”
“死人才不会把秘密说出去。张将军,有劳了。”启明贴耳轻言,却说出了惊动五常内心的话,“殿下!”五常跪下拜道:“殿下,这如何使得?”
“五常,须知舍小为大。这些余部若不闭嘴,整个北营之中便会传遍魔种之事,到时候事情败露,更难抓到真凶。若真是我父为祸,他早知道了这一战魔种之事暴露,只怕他有更大的动作……到时候的损失,可能不止这区区几条人命!”
五常观启明神色,暗暗思索,竟无法回绝。
“我明白了。”五常拜别启明,向帐外去了。
“不专道人,你何时才能醒来,与我说说这巫咸国之事……”启明望着远山,独自叹息。
天光未亮,启明早早去李翀营中探报:“父皇,前哨来报,昨夜蛮军前锋营寨之中起了大火,我命他靠近再探,回报蛮军前锋营军兽全无,徒留斑斑血迹。不知是何缘故。我军是否出营劫寨。”
“哦?”李翀从椅子上离开站起,嘴角分明有一丝笑,只是他又憋了回去。启明细心观察,自然捕捉到了李翀微妙的变化。李翀强装镇定,问启明道:“孙赫、方通臂二将何在?”
“来人!”启明唤侍入内,“去唤孙、方二位将军进帐。”
不久,那侍从回禀:“孙、方二位将军皆不再营中。”
启明用扇遮了正脸,去瞧那李翀脸色。李翀眼神兜转之间,狠狠用右拳砸了左掌心,“哎!昨夜孙、方二将言说要去劫蛮营,我未应允,不曾想,这二人竟如此大胆,擅自出营劫寨。此时二位将军却在何处?”
启明拜道:“父皇息怒,想必是二位将军立功心切,才出帐劫营,据报蛮营已空无一人,血流成河,蛮军大寨后撤几十里。依我看,定是孙、方二位将军劫营成功。父皇且耐心等他们回来。”
“报——”帐外又是探子快马来报。“南蛮先锋营中,发现了我军的军旗,盔甲。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李翀面色大怒。“还有孙、方二位将军的缨盔帽。”
“啊!”李翀佯装讶异,又朝着启明瞟了一眼,后抓起地上的探子,厉声骂道:“你可看清楚了,别叫我挖了你的眼睛!”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那探子拿出孙赫、方通臂头盔,吓得不敢再言。
“二位将军!”李翀伏倒在盔帽之上痛哭。启明叹息道:“可怜二位将军不听父皇劝阻,连夜出战,虽然取得胜利,可惜却不知他二人身在何处,生死何料。”启明快步走上前来,扶起李翀道:
“父皇,您不要过于伤心了。此二将是北境名将,经此折损,恐怕对我军不利。以我之见,还是早早退守班师回朝为妙。”
李翀用力甩开启明之手,怒道:“可恨北贼杀我爱将,我怎能就此罢休!”
“来人,命全军换上白袍,为二位将军挂孝。整顿军伍,誓于南蛮决一死战!”
军营之中,孙赫、方通臂之死大震人心,将士无不悲痛欲绝。那孙赫、方通臂乃是一代名将,能征善战,为北朝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如今二人既不是在阵前败走,也不是御敌死斗,竟在一夜之间亡故。二将劫营之事并无人知晓,现下蛮军却不以二将尸首相示,这二人走得也太离奇突然。
北军人心惶惶,几近丧失了斗志。
正此时,那返回邱泽安葬索纳、喀戎的夔王终于返回蛮营中,同七王汇合。索纳帐下二人婴、熋先锋败回大寨,将那魔种之事向夔王以及七王回报,全托一北人之能,他们才得以死里逃生。
夔曾见过魔种的手段,他亲自查探了蛮营所造之灾,证实了那正是魔种所为。“该来的总会来的”。
前哨探来报,北营军士皆披挂白衣,说是悼念北朝名将孙赫、方通臂。众人闻时,黑疾献策:“夔王,北军折了名将,正是士气衰弱之时。这魔种之害似乎并不受北朝人控制,南北军士皆为袭击。我军固然军心惶惶,惧怕此魔物,我料定北朝也是如此。不如趁此时机,一鼓作气,杀入北营,生擒那李翀。”
夔思索片刻,觉得再不出兵,魔种又向南屠来,自己只能坐以待毙。与其这样对峙,不如抓住时机打退北贼,或许可以生擒了李翀,逼他不再祭剑。
夔询问了木隆、哈刚达、呼峦崖、叱咤、花雄棘、石拓野几人的意见,以多服少,整军出营,向着北营杀去。
正是北军涣散之时,哨探见了南蛮营寨动静,速去回报。将士自是被蛮军气势所压。李翀却不以为意,他命北营武装迎敌,自己亲自挂袍上马,出寨迎敌。
两军交锋之时,大军拉开。夔王率蛮军猛兽袭来,势不可挡。北皇身边之将,虽奋力死斗,却无力回天。战火所到之处,寸草不生。蛮军猛兽难挡,北军斗志不佳,又欠准备,现下无不专道人术困猛兽,无方通臂、孙赫在阵厮杀,北军很快败退。
夔率蛮兽大军扑而来,乘胜追击,一口气追了五十里。拿下了整个南陲。李翀率军败逃,只得弃南陲而守雄踞关。雄踞关是北境的屏障,若雄踞关破,则北境危矣。
蛮军大获全胜,夺下了南陲。夔犒劳士军三日,大吃大喝,蛮军士气旺盛。此一战,七王凝结齐心,对夔王踏平北境有了深深的期望和肯定。夔返回军营之后,严加整顿,蛮军实力日益雄厚。在经过索纳、喀戎之事后,蛮族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团结。若说蛮族失去一名申王,一位申谋,倒不如说他们收获了前所未有的成功。
“李翀小儿退守雄踞关,吓得不敢出战。雄踞关乃是北境屏障,我们若取了此处,踏平北境,指日可待!”黑疾端了一杯酒,高声道:“敬夔王!”
众申王以及蛮族战士皆举杯庆祝:“夔王神武!夔王神武!”
一片呼喊声中,夔缓缓起身,他将杯中之洒到了地上,“敬瘴泽王。”又举起一杯,“敬喀申谋!”
众申王将士也举杯敬地,朝着邱泽所在南方而拜:“敬瘴泽王!敬喀申谋!”
反观北营之中,退守的雄踞关的北军将士再也没有激昂的斗志,他们失去了孙赫、方通臂二位将领,又遭蛮军大军压境,撤退五十余里,丢了南陲,正是一筹莫展,痛心疾首之时。如今守在雄踞关,也是人心惶惶。这雄踞关背后,便是北境,破了关,蛮军兽蹄就要踏进中原土地,到时候,百姓遭殃,生灵涂炭……
李翀深深忧虑起来。他不知蛮军营中变动,又不查将士心思,鲁莽迎战,才导致此败。如今丢了南陲,所受雄踞关又势单力薄,眼下危急,却是他没能料到的。
他原本以为魔种得手,难魔物便会朝南侵袭而去,将那蛮军营中大闹一番,蛮军应当是死伤惨重,无力再战。只是他没有想到,那红玉所生魔种给那不专道人灭了,再不向南而去袭击蛮营。才致使他不料敌军实力,大败退守五十里。
“启明,城中粮草,还能撑几日?”李翀卧在榻上,唤来启明商议退敌之策。
“父皇,只够七日。”启明不知李翀作何打算,如此关头,他还能用整个北境的安危作戏么?雄踞关下,将士早已疲惫不堪。人困马乏之时,粮草不足以支撑七日。此番险境,李翀又要如何面对。
“速命人快马求援,返回朝中向孙丞相言明战况。”李翀听闻粮草不足七日,从榻上坐起,又催道:“快去啊!”
启明不再多言,拜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