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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兄弟,我们此番得救,欧某不胜感激。”欧雄凑近念成身来,二人低声耳语。
“前辈不必相谢,晚辈自有私心,想一并救那董先生,问他求得随侯珠。”念成坦白无欺,直言不讳。
“啊,罗兄弟自是侠义之人,为得随侯珠也是要封印你所说的人魔之界,实为为天下之公,却不是个人之私。罗兄弟以为,救了董先生,就能求得随侯珠么?”欧雄声音渐低,“且不闻孙赫欲求‘浴炎凤’,那董显都不曾与他;郭爽威逼利诱之下,也未见过‘浴炎凤’一面,这……”
念成面色黯然,他也知得随侯珠不易,‘浴炎凤’尚如此难见,何况董显赖之显赫的随侯珠。念成沉吟片刻,缓缓道:“实不相瞒,晚辈也没有什么好的方法,还望前辈指教。”
欧雄转过身去,于堂内踱步几个来回,随后又近念成:“那日若无你相助,我等皆死于食椒蜥之毒,我诡府门向来不欠别人之情,兄弟莫怪老夫不近人情,只是门规如此……”
欧雄查看念成脸色,念成只道:“前辈不必挂怀,请随心行事。”
欧雄继续道:“那随侯珠……有道是‘夜出如昼,伴者不老,行运亨通,与龙坐卧’。董显自因此珠获了那‘敌国富’的名号,威名显赫,已有多年,只是此番郭爽之闹,也教他头一次吃这大亏。罗兄弟若想讨随侯珠,且先治董显之毒,再告知其召来之祸,乃是因随侯珠。”
欧雄看向念成,恐他不能会意,念成心中略思,便听懂了欧雄之意。“假以随侯珠需易主,今招此祸,日后横灾更至,劝董先生放弃此珠?”念成看一眼欧雄,欧雄听其言,拍手肯定:“罗小弟聪颖过人,我正是此意。”
欧雄拉低念成身子,在他耳边道:“我观那董显乃以平庸之辈,并无胆略,空借随侯珠而积攒家底,以富成名。若你此番以假祸诈之……他既已遭郭爽之祸,心中难免惧怕,到时或会交出随侯珠。”
念成微微点头,朝着欧雄轻轻一拜:“多谢前辈赐教!”欧雄止住了念成的动作,不想教众人看见,“无事,我们去瞧瞧那玉掌门是否已给神医治好。”欧雄说着,携念成出了堂去。
这几人等到了将要日落之时,邈佗所在茅屋屋门吱呀打开,素头金翅玉蝉衣夺门而出。
众人再见玉蝉衣时,他身上肌肤已恢复本来颜色,神采飞扬,显是毒气已被拔除。玉蝉衣健步而来,向着众人喜色道:“诸位!邈佗真乃神医也!他不施药,针灸之后教我吐了一桶黑血,这毒,竟解开了!”
只有郭爽暗暗一惊,其余他人皆是喜色。唐归虎、葛庆州、欧雄、羌靡、项然一围而上,“观兄气色,这毒是真的解开了!”
“好啊,好啊,快请邈神医为我等解此毒!”“神医现在何处。”众人争吵着,向着那间茅屋而去。
“这邈佗当真能解食椒蜥之毒?”郭爽低声自言自语,随着众人一齐围上去。
他见玉蝉衣脸色大好,变色之肌肤竟也恢复了正常。欲解此毒,需缓缓图之,此人何以半日之内疗得玉蝉衣全无中毒之迹?怪哉,奇哉。郭爽打量着玉蝉衣,却看不出邈佗使了何等的医术。
众人喜色间,忽见了那茅屋之中为黄巾汉簇拥而出的邈佗,众人一观此人鹤发童颜,一派仙风道骨,确实本领通天的架势。
念成心中也奇,这神医方才给那男女开出的,不过是泻药、止泻二方而已,如今又医好了玉蝉衣身上蜥毒,实在让他匪夷所思,倒想请教一下邈佗高明的医术。
“神医,请你也救救我等吧!我等所中蜥毒,同这位玉掌门的,乃是同一路。”唐归虎两步上前拜道。其余几人也纷纷近前,礼拜求医。
“久不闻星河峡有你这样一号人物,今天算是开了眼界。”郭爽纵身前来,上下打量这老头,问道“你使了什么法子,竟能治好我那乖蜥的毒,厉害,厉害,失敬失敬。你要是给这食椒蜥咬了,还能自医否?”
郭爽出言玩笑,但遭了众人白眼,念成道:“郭少侠不要说笑,别扰了老人家烦心。”
那邈佗仍是歪着肩头立于众汉身后,默不作声。念成看了那玉蝉衣身上针孔,只是一些入体入穴的走针之法,也无奇特之术。方才玉蝉衣道邈佗并未用药,但是靠着这些眼见的阵法,断然无法尽除蜥毒。念成疑惑,这位神医是用了怎样的手段治好玉掌门,也随众人求医。
那邈佗之前一汉子道:“神医一日只救两人。方才那对夫妇同这位姓玉的先生皆已被救治,神医今日便不再问诊。”那汉子摆了摆手,朝着众人道:“诸位请回吧,改日再来登门,若来得不巧,再诊过二人,诸位就请另择他日。”
唐归虎听罢,大声呵斥:“你算什么东西?我等与你银两便是,又不是白教你看病,天底下有哪个大夫一天只看两个病人?我等敬你是神医,以礼相待,阁下何故如此欺我?多嘴的闪开,邈先生且说一说为何一日只治两人?”
众人神色稍变,多少还是赞同唐归虎所言,项然道:“这位唐兄弟性子直,说话一针见血,还望神医海涵。我等身中之毒,皆是这位玉掌门身上蜥毒,先生既治得好玉掌门,那与药方于我等,乃是举手之劳,先生何必故作推辞。来日,我等定将备厚礼答谢。”
葛庆州、羌靡等已搜寻身上所带银两,集于一处,也是一笔可观数目。拿来呈于那几名汉子面前,“只是心意,还望收下,来日定备厚礼,再至星河峡谢之!”项然将财物呈于那几人眼前,深深一拜。
怎料那汉子睬都不睬,只顾自己说话:“神医说了,今日恕不接待,还请他日再来。诸位请便吧。”
“我等本可循神医规矩,只是身上之毒,片刻难误,早日除去,才得保住性命。还望神医救命。”欧雄上前拜下,玉蝉衣紧随其后:“项兄弟所说不假,我们所中之毒皆是一路,还望先生施针相救。”
郭爽倒是心中偷乐,该该该,本以为抓到了救命稻草,这神医果然大有脾性,说救两人,便救两人,我今且看你等怎样活命。我不如借机离开,这群人若是求不得救治,大开杀戒,到时候,我也不便脱身啊。
一时间,欧雄、项然一行人纷纷起了怨气,这人虽自称神医,名声早扬出了这星河峡。如今他能救下素头金翅玉蝉衣,却迟迟不肯医治其余的五人。这剩下的五人也是身中食椒蜥之毒,奈何邈佗说不救,便不救了,竟不容得丝毫商量余地。
几人正与挡在邈佗面前的几人对峙,并不打算马上离开。既然寻得了救命之法,就必不会任体内毒气蔓延,而坐视不理。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让这妙手神医治好了蜥毒,倘若如此一去,蜥毒发作,恐怕要白白断送了性命。救命的神医就在面前,怎能眼睁睁丢了机会?什么一天只治两人,这两人两人的等,谁先谁后。又要等到何时?
在众人看来,这些都只是邈佗的托词。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却没人能知道。
正在众人对峙之时,那邈佗的茅屋溪边小桥之上,不知何时落了一人。
“邈神医可在此处?”
众人循着那声音望去细看,才瞧见那原来是一男一女两人。那女子紧靠在男子身旁,似浑身软弱无力,而那男子又修长,才教众人初见时以为只有一人。
“邈先生,在下前来求医。”
那男子又扶着那女子近来。此人约莫三十多岁,穿一袭灰白长褂,散发披头,在他身后,背着麻布裹起来的琴状方物。
人群之中,有几位交头接耳,小声嘀咕着什么。罗念成看那人时,那人已经距众人不过一丈。
此人生得一只断眉,额上一缕金发垂到高高的鼻梁,面庞坚毅。
念成见此人气场,于面向似一酒客莽人,观他穿着,又见猜他背后那麻布之中想必有琴,却是一股儒雅气息。念成觉得有趣,只是他左眉中断,又似打杀武客,又与那儒雅难扯上干系。
他身边那女子面色黯然,身材娇小。念成猜测:若此人是为求医,那必是要治这姑娘之伤病了。那女子面色极其不佳,不知是得了什么重病,能求医寻到这邈佗处,定是有一番周折。
邈佗一见此人,脸色稍变,他那之前的傲然,装模作样全都藏不见了踪影。邈佗从那把藤椅上直起了身子,眯着眼向那男子望去,双手紧紧抓着椅子,神情逐渐紧张起来。
念成见此间气氛突然大变,想是有了何种变故。莫非,此间众人都识得这男子?这男子又是什么人?
欧雄、羌靡、玉蝉衣正是那悄悄议论的几位,这几位见了那人,便低声商议着什么,神色躲闪,只是不住地朝那对男女身上扫着。唐归虎、葛庆州皱眉而视,再看那项然,双目之中,竟有一股杀气。
念成发觉这几人神色大变,尤其是项然的反常表现,更让他疑心重重。一时间,那溪前的茅屋竟压抑的出奇。
终于那邈佗开口问道:“敢问阁下是何人呐?”
“东皋翠雪山下沙家,前来拜会邈神医,还望神医相助。”那男子语出沉沉,嗓音洪亮。
此语一出,地上项然早已怒不可遏:“‘断眉刀’沙平雁!是你!果真是你!看刀!”那双刀鬼项然不知何时已从背上抽出双刀,举刀腾空,朝着那姓沙的来客头顶砍去。
此处之间,唯罗念成一人不知所措。他静观众人脸色,听得那几人接口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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