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枝上盖着短短的软毛,卵状的长叶处生出淡黄的花骨朵,静静地垂在深林风中。人皇知道既然出手就不能让他们逃掉,紧紧跟在他们后面,林越来越深,光更是灰暗。蛮人在小径前方一转,看不见了踪影。
人皇单人匹马深入林中,把身后将士甩了一段距离。这林间岔道横生,一不留神就跟丢了方向。人皇随蛮军拐进深林时,他身后的将士并没有及时跟上来,等他们赶来时,面前赫然摆着四五条小路,带头的下令让他们分头去追,四散开来。
人皇追赶蛮兵刚过路口拐弯处,暗林中上下起两张巨网,地上藤网随着厚厚枯叶而起,高树上也盖下一张巨网,人皇胯下马为枝藤绊倒,随着马的嘶鸣,一人一马被结结实实地压在了天地网中,巨网之下显得羸弱的马儿被困住动弹不得。人皇被重重摔倒在地上,脑中一阵阵嗡嗡声。
索纳领着几个蛮兵从树丛后面出来,放肆的大笑着。“军事果然神算,没想到直接擒获了这老贼。今日立此大功回去,军事必有重赏!”蛮兵们挥起手里的兵器,嚷嚷吆喝着。
索纳大笑:“喀戎真是有些手段。怪不得能为夔左膀右臂,我索纳今天算是服了。当日他叫我潜入北境,捉了你国国师,我还道他是刁难于我。后来他叫我设伏火绳林,备齐藤盾诱走小道,果真擒住了你!”
索纳在兽背上打量着人皇,众蛮将更是等着回营受赏。
“小的们,把他拖回去。”索纳命手下拖了大网就要回去,这时突然从林中闪出一道红光,一红衣女子飞身前来。
她将袖中粉末洒向空中,升腾起了一阵烟雾。蛮兵中了毒烟暂时失去了视觉和听觉。索纳也觉耳鸣不止,眼前一片黑暗。一时间蛮军大乱,双眼刺痛的叫喊声,兵器间的碰撞声,失聪恐慌而大喊声,索纳还在阵中叫喊“看住北贼,别让他跑了!”
索纳知是有人来劫人皇,心中大惊。万一到嘴的皇帝被救走了,自己不是空欢喜一场吗,到时候不但会受到夔和喀戎的责罚,还要面对哈刚达冷嘲热讽,那就不好受了。
他使劲睁眼,却被这粉末迷得难以看清,双耳也嗡嗡作响,即使四下一片混乱,也难以听见。索纳从行囊中抽出一袋烈酒,打开塞子往脸上浇,这酒湿了怪粉之后虽生刺痛,但他睁眼时已经看得清楚了。索纳大喜,抽出酒袋,拔了塞子就往身边蛮将脸上泼,泼醒的蛮将按着这方法,一泼二,二泼四,很快把周围失聪的人泼醒,霎时蛮军又恢复了战力。
见一红衣女子要救走人皇,索纳抄起兵刃就追上去。蛮兵也顺势压来。
人皇观情势转危,不禁心里发凉。只顾着国师在祭剑开阵还有重用,却落入了敌人的圈套,幸好红衣女来救,眼看脱离危险又遭变故,难道今日真的要葬身此地?
正在索纳冲杀而来之际,小路两边闪出两个长影。
“快带人皇离开,我二人断后!”
人皇定睛一看,来的二将正是孙赫,方通臂!
天不亡我,我命有救矣。他被巨网砸得浑浑噩噩,到现在头还有些胀痛,只是此刻见了这二将,心里一块悬石落地。
孙赫使一杆长柄狼牙棒,方通臂腰上肩上缠着一根银白长索,锁链两端镶嵌利刃,使得一手飞魂勾索功夫。
索纳迎面而来时,这方通臂挡了上去。此人臂长之极,实为罕见,双臂交于身后,能自环抱其腰而右手在左腹,左手伸于右腹,忽列列甩起身上钩锁,这钩锁柔软兵器本就十分不易控制,不像棍棒刀叉直来直往,软锁舞起时,只控制锁头伤人,又不能使其纠缠。
方通臂飞索招招夺面门而去,看似花哨变化,却是招招式式板上钉钉。心中所想截打之处,索头呼啸而去,毫无半点误差。飞索软鞭在空中乱舞却不纠缠,刚柔并济,招式狠辣又形态优美,教人看得入迷。仿佛这不是杀人的招式,而是和奏起舞,飘飘摇摇。
“来来来,你的对手是我,还在往哪里看!”方通臂大喊着舞起飞魂勾索和索纳缠打在一起。
众蛮军一拥而上,却被孙赫狼牙棒打散打退,孙赫一人挥起满是星铆钉的铁棒,扭打在蛮军将中。
若说方通臂似个瘦长臂猿,那这一个孙赫便能顶三个他。别看孙赫圆头圆脑,短脖子上全是下巴,打起架来竟毫不迟缓。
“快快带人皇离开,这些杂鱼交给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