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从来都是木讷不堪,都不知道感恩。
还有解时雨的相貌。
十年如一日的胭脂水粉覆盖,头发一丝不乱,衣裳也是一点褶皱没有,那表情跟扣了一张面具上去似的,精致成了一尊木雕泥塑。
她眉心那一点痣,也生的古怪邪气。
这样一个人,架子那么大的陆卿云,是怎么看上的?
恐怕是这个陆大人没见过世面,没见过和她一样天真烂漫的少女,才会被这样一张矫揉造作的面孔俘获。
想到这里,节姑又是一哼。
“大哥说的全是谎话,当初还信誓旦旦说要把巨门巷的宅子送给我,结果呢,西街递出去的状子,连个动静都没有!”
解大夫人道:“你大哥这一阵太忙,连你父亲都跟着帮忙了,等忙过这一阵,他就来让你心想事成。”
节姑冷哼一声:“你当大哥还是从前那个大哥,他要是心疼我,会把我送出去给人做妾?”
卖儿卖女这种事,向来就只有心狠手辣的人才做得出。
解大夫人对此事也是无法辩驳,只能叹息一声:“你大哥也是没办法。”
说完,她又拍拍节姑的手:“你好好跟常大人过日子,你大哥现在是太子麾下红人,那陆卿云再厉害,也是个死人,你还怕一座宅子到不了手?
别说宅子,就是解时雨手里有的,你大哥都能给你弄到手。”
母女两人又说了好几车废话,陆鸣蝉听到最后,悄无声息的跑了出去,和郑世子汇合。
郑世子问他:“屋里都说什么了?”
陆鸣蝉不答,等路过一大群女眷时,他忽然咳嗽一声,开始怪声怪气的说话。
“哎呀就是那个常夫人,原来跟镇国公府上的小六爷定过亲,后来跟男人私奔,被镇国公府退了亲,就去了常大人那里做妾。”
一群女眷耳朵都尖了。
郑世子摸不着头脑,正想说这些话还是不说为妙,结果陆鸣蝉先开了口。
“让你别问你还问,反正就是这么回事,那个常夫人,不是个安分货色。”
一群女眷这回不止是耳朵尖了,就连眼睛都亮了,面孔红彤彤的,恨不能拉住陆鸣蝉,让他好好说道说道。
陆鸣蝉扔下这两句效果堪称旱天雷似的话,就笑嘻嘻的走了。
他来是有正经事的。
拉着郑世子一路往高处走,他们很快就越过重重房舍,到了山顶。
山顶看梅花倒是一景,只是此时,所有人注意力都在法会上,并没有人上来赏景。
寺庙中极其热闹,再过一个时辰,就会有大师开始讲经,权贵女眷还会捐献各种价值昂贵之物,出尽风头。
郑世子眯着眼睛往下看:“是不是站的太高了点,要不是那和尚的脑袋反光,我都不知道那里站着个人,等下讲经的声音就更听不到了。”
陆鸣蝉坐在石头上:“听不到更好,我可不听和尚念经,等献宝的时候,我们在往下走,现在我们先清净清净。”
他正在心里琢磨着到底要怎么才能闹大。
这场法事太盛大,他小打小闹,必定无人会注意。
而郑世子听到“清净”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也吓得不轻,以为他中了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