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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各怀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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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从不和人撕破脸,除非是人要招惹到她头上。

    二姑娘也不是省油的灯,除了让她自己心动,谁又能哄得动她。

    夜渐渐深了,所有灯火都已熄灭,一向乖巧的解时徽却没有睡。

    借着月光,她悄悄将文郁的披风抱在怀里,轻轻一嗅。

    她嗅到了很淡的香气,夹杂在她的衣裙中,相得益彰,仿佛本来就是应该在此的。

    这淡淡的香气也袅袅的勾勒出一个温柔的人来。

    她忍不住用手指摩挲披风,披风不华贵,还是件半旧的,领口上磨出了一圈细细的绒毛,可见是文郁的爱物,常穿的。

    上面沾着的全是文郁的气息。

    她又低头深深的嗅了嗅,快乐的像是偷油的小老鼠。

    经过刘妈妈一事,解家的人入夜也不敢乱走,早早的熄灯休息,然而解时雨敢。

    她就站在树影里,从留出来的窗户缝隙中往里看。

    解时徽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入了她的眼中。

    她像个游魂一般,在黑暗中窥探着一切秘密,此时此刻,她已经从解时徽身上猜测到了许多。

    文家已经不肯再更换人选,对她是非得到不可。

    世子文郁必定就在更衣处的某一个地方,只是进去的是解时徽,不是她,所以解时徽全身而退了。

    不、并没有全身而退,也许落下了某些东西,譬如一颗少女心。

    解时雨在黑暗中露出一个冷冰冰的笑容,摊开自己的双手看了看。

    接下来,这双手就可以推波助澜了。

    手上空空荡荡,可是月光冷冷一照,却像是握了刀一样,锋利的足以回击任何人。

    悄无声息地回到屋子里,她也不着急睡,先用帕子将鞋底的泥擦干净,用将这条帕子点了,最后再将灰烬洒到樟树下,只要一场雨就能将这些东西都冲干净。

    她毁尸灭迹一般的细致,干完之后又像是攥刀似的握紧笔,在纸上写下许多名字。

    节姑也名列其中,这上面写的都是玉兰巷解家出嫁或是未出嫁的女子。

    今天那个疯疯癫癫的女子会是谁呢?

    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划去,最后落在了解召召上面。

    解召召是节姑最小的姑姑,出嫁时,解时雨才五岁,嫁的是出过帝师的书香世家朱家。

    年龄上只有她最相符。

    但是解时雨没有见过她,只听人提起过,之所以提起,是因为解召召两年前过世,解夫人还去吊唁了一番。

    一个本应该烂在棺材里的人,却疯疯癫癫的出现在解府,可真有意思。

    这也许就该是一个不眠夜,同样没睡的还有文花枝。

    她跪在阴森晦暗的祠堂里,祠堂里铺的是石板,又硬又冷,片刻就足以让她膝盖疼痛,更何况她从解府回来就开始跪。

    滴水未沾,她嘴唇干涩,膝盖已经麻木,在石板上生了根,要跪到天荒地老。

    她没办好事,所以得跪。

    肚子里饥饿,心里也难受,她默默的想,这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门外响起脚步声,这脚步声一来,她就哆嗦一下,是怕的,也是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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