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了,但以姬冰燕的性子,想要捞人怕也不易,她那种性子也该好好教训一次。”
“这种时候,你怎么还能说出这等风凉话?”
女子身躯瘫软,双手拍地,哭嚎道:
“小仙自幼娇贵,从没受过半点苦头,入了大牢日子可怎么过才好,而且以后名声也毁了。”
至于周小仙弟弟,那不是她的孩子,自也不会关心。
“都怪姬冰燕!”
“还有那莫求……”
“慎言!”白发老者面色一变,下意识左右环视一圈,才轻舒一口气,压低声音道:
“那位可是金丹,莫要无礼。”
“金丹又如何?”女子眼眉一挑,怒道:
“你们周家不也有金丹吗,还有好几位,难道还要怕他一人不成?我当初真后悔选了你,一点胆气都没有,你怕什么,难道姬冰燕那么一个小丫头还能是你的对手不成?”
“你懂什么?”白发老者无奈摇头:
“不是怕,而是没必要。”
“而且,那位莫前辈可是最顶尖的炼丹宗师,这等人物,不论在哪里都会受到器重,不能得罪。”
“他不是要走了吗?”女子开口:
“一个要走的人,难道还需给他面子不成?”
“只是可能要走而已。”白发老者闷声道:
“正是因此,我们周家才不愿得罪,要知道为了让莫前辈留下来,道场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甚至为了留下他,天涯道场怕不惜得罪周家!”
“你要知道,那位本来就与我们周家关系不好,这个时候,就是老祖也不想与他翻脸。”
“哎!”
说到此处,白发老者无奈轻叹:
“少一事,总比多一事要强!”
“说了那么多,你们还是什么都不做。”女子再次哭道:
“我们贾家怎么那么惨,给你们周家操劳忙碌、打生打死,事到临头却被人扔到一边,置之不理。”
“你个没良心的……”
“天杀的!”
“够了!”
老者怒吼: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已经保住了你大哥、七妹的命,难道要我们九房这一分支都跟着贾家偿命不成?”
“隼儿身死,小仙被压入大牢,难道我不心疼?贾兄与我相交多年,遭遇这等事我心里也不舒服。”
“这不是没有办法的事吗?”
说到最后,语气终究又软了下去。
女子见状扬眉,就要再次开口,却被白发老者猛然挥手制止,凝神侧首朝着门外看去:
“什么事?”
“老爷。”心腹管家在门外小声道:
“贾家大爷失踪了。”
“什么?”
白发老者面色大变。
他把贾远山藏起来,一则是顾及情面,保护他的安全,二则也有关键时候抛出去替罪的打算。
所以那地方有着重重禁制,说是藏身,更像是关禁闭。
现今……
人竟然没了?
“怎么回事?”白发老者缓慢开门,低声询问:
“怎么能让他离开?”
“老爷,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直至刚才,看守的人才发觉不对。”管家道:
“不过以他现今的情况,最多是出来探一探消息,怕是不敢露面。”
“最好如此。”白发老者双眼一缩,低声道:
“此事最多到他那里为止,希望他聪明些,别闹出乱子,如若不然……莫怪周家不讲情面!”
他现在,就怕贾远山知道自家的情况后,恼羞成怒,惹出大乱,到时候保不住他不说。
反而可能会连累周家。
若如此。
就算是相交二百多年,妻子更是对方妹妹,他也绝不会客气!
…………
水流平缓。
一艘乌篷船顺水而下,沿着山林水道缓行。
曾经意气风发,威震一方的千普堂堂主贾远山盘坐船头,面无表情看着下方摇曳的游鱼。
不过区区数日功夫。
他满头黑发已经尽成青丝,面上也多了许多皱纹,身上的气息更是宛如彻底死寂一般。
浑身上下,了无生趣!
家族,亡了!
血脉后人,没了!
辛苦打拼的千普堂,也已不在!
二百多年辛苦操劳,临到头,却是一场空。
不过是一个区区两仪剑派……
这些年,千普堂杀的人、灭的派多了,谁曾想不过因为区区一个小门派,月余之间地覆天翻。
一切。
再不复存在!
“唰!”
一道遁光落在船尾,光晕散去,显出一位双眼大如斗的怪异身影,人影垂首直视贾远山:
“你想好了?”
“嗯。”
闻声,贾远山死寂的眼神缓缓浮现一丝生机,点了点头:
“事已至此,贾某还有什么舍弃不下的,不过是一个臭皮囊罢了,入麻衣神教又有何妨?”
“嘿嘿……”来人阴阴一笑:
“我们可不是麻衣神教,师尊当年被那姓赖的陷害,失了教主之位,早已舍了教中的身份。”
“不过。”
他朝前探了探头,道:
“师尊说,那莫求身上的一件东西,于他有大用,你如果能把他引出来,倒也不妨送你一场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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