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摒神静气,认真等着对方往下讲。
“咦,你说这月神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擅自跑到下界去?”
是啊,我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
“啧……”那声音突然神秘了起来,顿了顿,又压低了点音量,讳莫如深道:“我听说……是为了一个男人。”
“男人?!”这下当即响起了吃惊的低呼声:“六界第一美人,追慕者简直可以从这坊街的东边排到西边再排上好几个来回,又怎么会为一个男人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可不!但她偏偏还就是做了!而且我听说,那个男人,还不是个普通的男人……”那个讳莫如深的调子似是生怕两外的两人不信又补充道,嗓音比起先前又低了几分,让我偷听起来已经颇为费力了。
“哦?是什么人?”另外两人果真来了兴趣,急忙问道。
似是为了可以卖关子,身后是一阵沉默,我又是等了半晌,身后才终于传出了声音。
“听说啊,是个半妖。”
“嘶――”那人语音未落,当即传来两声吃惊的抽气声。
“咳、咳咳咳!”我当即猛咳了起来。
方才光顾着偷听,手下下意识地往嘴里夹菜却忘了下咽,塞了满满一嘴,跟着身后人一起抽气,结果便将自己给呛在了这里。
“咳咳、唔!”
救命,还噎住了!
我连忙伸手够水,慌乱之间却打翻了茶杯,乒呤乓啷之后又是一阵胡乱摸索,终于抓起身边人的杯子也不管是什么,“咕嘟”一口闷下。
……
“呼啊……咳咳……”
就这么折腾了一阵,我总算是觉得自己再次活了过来,摇头晃脑地吸了吸鼻子,啊……还是好难受……
头有些晕乎乎的,我想也没想,直接拽过身边人的衣袖“啊嘻――――”十分彻底地擤了一下鼻涕,方才咂咂嘴。
嗯,舒服了。
整完自己,我这才发现周围的情况有些诡异,身后不知何时已经没有了声音,我正琢磨着是不是自己方才的动静弄得太大吓到了人家,谁颇为疑惑地转头,这才发现身后的座位已经空空如也,桌上虽是杯盘狼藉但也显然原先的客人还没来得及吃完。
我不解地回头,却见到临央总是带着浅笑的脸上神色十分古怪,阿煌也是直直地听着我的身后,唇线优美的薄唇微微启着,似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消……消失了……”
“什么消失了?”我蹙眉看着阿煌复杂的神情,继而,赤色的眼瞳中浮现了严肃的目光。
“因为他们说了不该说的话。”临央突然幽幽道,夹了一筷子菜,十分体贴地放进了阿煌的碗里,在我看来,这行为的意义大底是想让阿煌别再说下去。
“如今天界便面上看去祥和一片,实则暗流涌动人人自危。天君的眼线遍布四处,乱说话的人……怕是……”说到这里,临央突然噤声没了下文。
分明是凭空消失了一桌人,周围的食客却依旧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神情,淡定吃着自己的东西,我瞠目看着,不禁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呐,那先前那人说的,都是真的?”
临央扯唇,笑得有些漫不经心,轻语道:“是啊,真的假的,几分真又几分假……”说到这里,她似是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方才接着轻轻道:“谁知道呢?”
我算是彻底迷糊了。
玄殇说,纤阿是他的阿娘,被长生君杀死,这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事了。然而如今竟然还有人说我和天君有恋情,和兄长有暧昧,和半妖有纠缠。
拜托别闹,一下次信息量这么大你们觉得真的没问题吗?!
如今,看来只有找到兄长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方才那些人说……兄长被软禁在紫宸殿?那是什么地……方……
如此想着,头竟开始有些疼了起来,眼前的东西也昏呼呼地看着旋转,就连眼前面色阴沉的男人也变成了重影。
咦?怎么回事?
我捂着头使劲甩了甩,却发现情况不仅没有好转,四周的景物却好像是旋转得更厉害了。
不对啊……
“纤、阿鸾,你怎么了?”耳边响起阿煌有些担心的低唤,让我勉强撑起了些精神。
啊,对了……
我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挺住最后一份神智问向身边的男人。
“我方才……喝的那杯是什么……”
玄殇迟迟没有回答,沉默半晌,我终于听见了一个让我绝望的回答。
“琼花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