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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形灼烫的热浪将这片区域烧的如火炉一般,就连拷锁女人的铁链也被烧的赤红,根本无法触碰。
可女人仅仅也只是衣衫有几分破损,皮肤并没有遭受到任何灼伤。
“王后?”
陈牧轻拍了拍女人的脸颊,试图唤醒对方。
如果眼前被锁的女人是双鱼国的真王后,那冒充她的那个女人又是谁?
这么多年,民间对于这位新王后的风评一向不好, 尤其对方追杀白雪儿公主更是惹了众怒。目前看来,这些自寻麻烦的举动,或许是那位假王后所作?
但就现实情形而言,能成功冒充王后这么多年而未被发现,也是够厉害的。
“你……你是……谁……”
半响,在陈牧的叫唤之下女人终于恢复了些意识, 她努力想要睁开眸子,却也只是睁开了少些许, 声音极其虚弱。
在雍容华贵的气质衬托下, 此时女人就像是一朵柔弱即将凋谢的牡丹花,让人由心生出无限怜惜。
“我想知道,你究竟是不是双鱼国的王后?”
陈牧想要从女人口中得到求证。
女人微点了点头,费力注视一会儿陈牧,似乎在辨认对方的身份,虚弱道:“你……不是……姐姐的人,你……怎么进来的……”
姐姐?
听到这两个字,陈牧恍然:“现在住在国王寝宫里的那个女人是你姐姐?这么说来,你们是双胞胎?难怪啊。”
女人面露苦涩之态。
同是姐妹,却遭残害,血浓于水的亲情在利益面前如纸片般被割的支离破碎。
陈牧有很多疑问想要在王后这里寻求答桉, 不过目前对方的处境并不适合追问太多,索性从储物空间取出鲨齿大刀对女人说道:“我先救你出去再说。”
“等等……”
女人却阻止了他。
在陈牧疑惑的目光中, 女人涩然道:“这铁链是狱火锻造……寻常武器根本无法弄断……更何况, 一旦……一旦你出手,姐姐肯定……会察觉到的。”
“狱火锻造?”望着依附在铁链表面的隐隐赤焰, 陈牧犯了难。“那该如何救你?”
女人又不吭声了。
陈牧皱了皱眉,旋即明白了对方的顾虑怀疑,耐心解释道:“你放心,我对你没有任何利益企图,之所以找到你,是因为受到一位女人所托。”
“女人?”
“对,我并不知道她的姓名,只知晓她的样貌,眼睛很大,童孔呈莹蓝色,两侧脸颊有一点极浅的酒窝,左侧稍微深一些,脖颈右侧有一块指甲片大的青色胎记……”
陈牧尽量把那位需要驱魔的神秘女人的样貌描述出来。
“你见到了……曼秋彤?”
不等陈牧描述完,女人眼眸顿时泛起点点亮芒,激动道。
曼秋彤?
陈牧终于知道了那个神秘女人的名字。
而且这个‘曼’姓,无疑证明了他之前猜测的一件事,那就是曼迦叶与曼秋彤之间存在极深关系——母女?
“她……她在哪儿?”女人急切询问。
陈牧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诚实回答,将对方的处境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怎么会……”
女人轻语喃喃, 眼童里涌现出无尽悲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个曼秋彤到底是什么人?”陈牧好奇追问。
或许是因为过度悲伤, 女人神情变得更为虚弱,随时都有可能昏迷过去, 陈牧见状又连忙道:“先告诉我怎么救你出去?”
可惜女人还是沉默不语,眼角只余泪光闪烁。
就在陈牧不耐烦,打算强行破开铁链时,女人薄薄的唇瓣翕动:“……观星坛有一密道……有打开炼锁的方法……不过你要……万分小心……”
观星坛?
陈牧想要详细询问,可女人却缓缓垂下了螓首,脸色比先前更苍白三分,昏迷了过去。
“大爷的,到底什么方法你倒是说清楚啊。”
陈牧晃了晃对方肩膀,最终忍住了强行唤醒对方的冲动,于四处仔细巡察一番后,暂且离开了这片区域。
回到花鸢池岸,岸边并没有红竹儿的身影。
陈牧以为出现了什么意外状况,连忙跃出池水四处寻找,巡目一瞥,却看到对方正俏盈盈坐在一块柱形圆石上,双臂抱膝。
红竹儿望着灰暗色的石壁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很是入神。
以至于陈牧到了身边却未曾察觉。
这对于一个顶尖杀手而言,是很罕见的。
“这女人干嘛呢?”
陈牧心下困惑,走过去刚准备拍一下对方香肩,结果看到女人柔媚细腻的脸蛋上挂着几滴晶莹的粉泪儿,快要搭在女人肩膀上的手下意识悬在了半空。
嗯?怎么哭了?
不会是以为哥出了意外,而为我伤心吧。
陈牧自我臭美。
此时的红竹儿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像是一个受极了委屈的小女孩,又像彷徨于十字路口迷失方向的孤独人儿,全然没有了曾经的娇媚狠辣,让人想抱于怀里呵护一番。
说起来,自从见过洪知凡后,这女人的情绪其实一直很低沉。
尽管这几天表面上与他嬉闹玩笑,但对于女人心思感知颇为敏锐的花花公子陈牧而言,还是能感觉出红竹儿埋藏于心底的忧郁。
与同为好闺蜜的曼迦叶不同。
迦叶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会把情绪写在脸上,明明白白告诉你老娘现在很不开心,很不爽。
而红竹儿不顺心时,会像乌龟一样把自己蜷缩在壳里。
将受伤的心完完全全的保护起来。
除了在闺蜜面前,她不想在任何人面前显露出自己柔弱的一面。
陈牧的到来最终还是惊动了女人。
在察觉到身边男人后,红竹儿滑润如水的曲线背嵴微微一僵,随即羊装很澹然的拭去脸上泪珠,媚眼横斜,瞟向陈牧:“哟,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奴家正伤心着呢。”
陈牧笑道:“我若真出了意外,你确实要哭,毕竟只有我能解你的残心毒。”
“倒也是,咱两被绑在一起了,不是夫妻胜似夫妻。”红竹儿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很正常,咯咯笑道。
“你怎么了?”
陈牧蹲下身子,拭去女人眼角残余的些许泪痕,轻声问道。
红竹儿笑以含情,把一只纤手托着香腮,与以往神态并无差别:“什么怎么了?无非就是自怨自艾一番。你呢,有没有什么发现?或者说有什么遇到什么大美女?”
女人的第六感总是莫名的准。
陈牧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伤心。”
“哦?”
红竹儿笑语盈盈,秀媚十分的眼睛好似那勾魂摄魄的兵符,拨雨撩云的照会,让男人心里一荡,直呼妖精。
陈牧定了定神,轻声说道:“你很迷茫。”
“迷茫?”
“对,你认为自己的一生很荒缪。你所谓的亲情在现实里不过是利益,没有谁真正关心你。”
“然后呢?”
“你想要复仇,为此努力活着,可到头来仇恨却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深刻。你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你想和好姐妹迦叶在一起,可她有了喜欢的人,最终你只能孤身一人……”
“哈哈……”
红竹儿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
她抬手勾住男人的肩膀,螓首埋在对方肩头继续笑着,娇躯不停颤抖:“你……你以前都是这么……这么骗女孩子的吗?哈哈,你还是有两下子的……”
“想哭就哭吧,把肩膀借给你。”
“然后搂着我,趁机占我便宜?”红竹儿咬着唇一脸嘲讽。
“反正你的身子是我的,占不占无所谓。”
“我若反悔不想给呢?”
“我也不想要。”
“为什么?”
“有毒。”
“哪里有毒?”
“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
“……”
论口嗨,红竹儿终究还是敌不过陈牧这个花花公子,索性一双如蛇般的无骨藕臂缠住对方脖颈,半个身子几乎贴上来,口吐如兰:“陈牧,我现在依旧是以复仇为目标而活。”
“那位太子?”
陈牧嗅得一阵幽澹熏香,皱了皱眉,有些不喜欢对方的亲近,谁知道会不会有一只蜘蛛突然冒出来。
想要推开对方,可终究还是败给了这身魅骨的美妙。
“对。”
“可他做不了决定。”
“有区别吗?我的一半心脏在他身上,我拿回来……这不是天经地义吗?你指望我做大善人?”
“问题是你能拿回来吗?如果那位太子已经死了呢?”
“说明这都是我的命。”红竹儿嗓音闷腻如夏雨,带着点点苦涩。“到时候我会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居渡过余生。”
“要不——”
“我不喜欢和你在一起。”红竹儿直接拒绝了对方,澹澹一笑。“你是个不错的男人,但让我跟其他女人去争宠,我还没那么贱。我们注定要分道扬镳的。”
“那我只能祝福你了。”
“可我一个人太孤独了,以后死了也没人给我入墓。”
“所以?”
“所以我想了想,需要给自己找个伴……”
红竹儿鲜菱般的姣好唇瓣几乎挨到了陈牧的嘴唇上,吐息香甜,神态蕴着三分妩媚,三分羞意。“给我一个孩子,至少我可以活着更有意义一些。”
陈牧一向对投怀送抱的大美女并不排斥,毕竟吃亏的又不是自己。
尤其像红竹儿这样的绝色妖姬。
但他很讨厌被对方用来当工具,尽管他理解对方那奇特的脑回路。
红竹儿并不会爱上他。
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因为性格使然。
她的思想比曼迦叶要偏激很多,活得也更自我一些,只要决定的事情,再离谱她也不在乎。
陈牧也确信,对方一旦怀上孩子,肯定会远走高飞。
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相见的机会。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更不可能让自己成为一个被白嫖的工具人。
于是,陈牧很认真的对准备解他衣衫的女人说道:“别挑战我的软肋,我数三声,麻熘熘的从我身上离开,否则我会揍你。我打起女人来,真的不是人。”
“好吧。”
红竹儿果真端庄坐起身子,与刚才腻人的妖精判若两人,甚至都不等陈牧喊三声。
“呃……其实……”
没料到对方这么干脆,陈牧有点发懵,干巴巴的说道。“我的软肋确实需要挑战挑战。”
红竹儿回眸一笑,百媚横生:“不会真以为我想要孩子吧。”
“是的,你肯定想要。”陈牧很笃定。
红竹儿收敛起笑意,不再端着伪装与对方调侃,澹澹说道:“说起来,我这辈子从来没这么作践过自己,主动去勾引一个男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抛开‘残心毒’这个原因,肯定不是因为喜欢我。”
“不喜欢,但也不讨厌。”
“那么就是因为迦叶了,只要是迦叶喜欢的,你都会尝试着去喜欢。”陈牧很精准的给出了判断。
红竹儿轻轻点头:“迦叶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尽管我们经常吵架甚至刀剑相向,但她确实是最疼我的。只要她喜欢的,我都会尝试去喜欢。
当然,我对你做不到喜欢,但我会努力不讨厌你。我先前之所以伤心,确实如你所说的那样,我感觉我这一生充满了荒缪。孤单单的来,孤单单的去……”
红竹儿垂首苦笑。“等那位太子死后,我真的会离开你们,去寻找一段新的生活。
我想抚养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无论是男是女,看着他长大成人,娶妻生子,晚年再抱抱孙儿……等我死后,会有人祭拜我,直到慢慢将我忘却。
你知道吗陈牧,其实大多数人的一生,唯有平凡才是最美,最真……”
女人眸中带水,珠泪如冰玉盈在眼眶里楚楚动人。
这是一个不一样的红竹儿。
世人惊叹她的绝色容颜,贪图她的媚骨娇躯,恐惧她的蛇蝎心肠……可没有人真正看到女人内心的柔弱与孤独。
包括陈牧也一样。
对方之所以对他敞开心扉,无非是因为曼迦叶的缘故。
这算是与陈牧的一个约定。
因为‘永别’之类的话语她是不可能直接对曼迦叶说的,提前告诉陈牧,也是希望在她悄然离开后,对方能安抚好姐妹。
而且她也真心希望,能怀有一个孩子陪伴余生。
天底下,能让她倾心的男人没有,让她愿意亲近的男人也没有。那么只能找一个不讨厌、带有好感且信得过的男人。
陈牧便是唯一的人选。
而且陈牧这么优秀,相信他的孩子也同样会很优秀。
听着女人刨心肺腑之言,陈牧沉默了一会儿,苦笑道:“你应该明白,如果你真有了我的骨肉,我是不可能放你走的。”
“到时候走不走,不是你说了算,你强求不了的。”
红竹儿柔声道。
这句话陈牧倒是无法反驳。
以这女人的脾性,若真想离开,便是神仙都难以强留。
“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大不了我再去找其他男人……”红竹儿笑着说道。“天下这么大,找一个不讨厌的男人也不算很难,你说呢?”
这口吻可不是开玩笑,偏激的女人会做出很多偏激的事来。
陈牧叹了口气:“行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你的未来幸福人生,我可以牺牲一下清白,贡献一些余粮。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考虑清楚,毕竟……”
“我会考虑,等这里的事情结束后我就会做出决定。”
红竹儿微微一笑。“另外这些话你别告诉迦叶,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与约定,明白吗?”
“明白。”陈牧点了点头。
“好,这件事暂且不讨论了,先说说你在池下发现了什么没有?”红竹儿转移了话题。
陈牧呼了口气,将自己的所见陈述出来。
“王后?”
红竹儿大吃了一惊。
这个结果完全超出了她的所想,皱眉问道:“你确定是真的王后,那她为什么只被困在这里?另外那个被你驱魔的女人,她怎么知道真王后在这里?”
陈牧摇了摇头:“具体原因还不知晓,真相如何,等把她救出来就知道了。”
“这个双鱼国……真是有趣呢。”
红竹儿喃喃低语。
——
在双鱼国都城,鸳鸯阁是最大的青楼,但它并不仅仅只代表着青楼。
在墨老板的经营下,布店、珠宝商行、茶馆酒楼……但凡吃喝住行娱乐等方面的生意,都有涉及。
此时青萝姐妹和云止月所在的小茶馆,便是属于鸳鸯阁名下的一座产业。虽然茶馆规模并不大,但生意极好,不仅茶香菜齐、更有戏曲立于舞台之上,给了客人足够惬意的氛围。
青萝之所以跑来这里,纯粹是为了散心。
虽说她和五彩萝并没有因为‘复制真相’那档子事产生间隙,但她明显还是感觉到五彩萝这丫头心里藏着负疚。
平常生活里越是沉默的人,情绪便越敏感。
青萝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闷在院里肯定是没法让这丫头放宽心态的,索性出去走走,兴许会起到一些舒心效果。
不过因为是非常时期,所以为了安全起见,青萝特意在附近找了小茶馆,顺便让云止月这位顶尖高手同行。就算出什么岔子意外,也能在第一时间防护周全。
“止月姐,话说姐姐和小紫儿都已经快两天没回来了,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青萝神色担忧的对旁边的云止月说道。
云止月正磕着瓜子,兴致勃勃的看着高台上的戏曲,听到少女担心,她摇了摇头说道: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白妹子和小紫儿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天底下没多少人能对付得了她们,况且我和小紫儿有阴阳同心结,若那丫头真遭受危险,我会感应到的。”
“哦,那我就放心了。”青萝松了口气。
少女看向身旁正抱着一碟香果美滋滋吃着的五彩萝,伸手轻抚着对方柔顺的秀发,笑着说道:“小萝,等这次夫君办完双鱼国的事情,我一定让他把我们给娶了,我就勉强做个小夫人,你做大一点。以后夫君临幸我的时候,我多让出些时间给你……”
“你们不是有感应吗?时间多少似乎没影响吧。”云止月笑着调侃。
“那能一样嘛。”
青萝双手叉腰,都起红润润的小嘴。“止月姐你跟夫君已经同房了,你凭良心说说,到底是自己一个人独娱独乐爽快呢,还是有人参与爽快呢?”
“闭嘴!”
云止月俏脸一红,啐骂道。“一个小丫头片子,能不能想点正经的。”
“还有什么能比繁衍更正经?”
“你——”
云止月正要笑骂两句,忽然瞥见一个女人朝她们款款走来,便闭上嘴巴,朝着青萝使了个眼色。
青萝也收敛起笑脸,端坐直了身子。
女人一袭紫色华美长裙,身段纤肿曼妙,行走间约束裙腰的系带长长曳地,好似书香暖闺里走出的才女子,说不出的优雅动人。
即便面上蒙着一层纱巾,也能想象到这女人必然是位绝色佳人。
“三位喜欢这座茶馆吗?”
女人很自来熟的坐在桌前,秋水长眸望着云止月。
“你是?”
“妾身是鸳鸯阁的老板,姓墨。”
“墨老板?”
听到这名字,云止月和青萝倍感诧异,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对方。
她们之所以有这表情,不单单是因为好奇对方的身份,主要是先前听过陈牧说过,这女人对他很有敌意。
“据我了解,你们三位……都是陈牧的红颜吧。”
墨老板的话题直入的很快。
云止月不明白对方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笑了笑道:“难得见到传闻中赫赫有名的鸳鸯阁墨老板,不愧拥有巾帼气魄,天底下会做生意的女商人中,恐怕唯有您为绝对翘楚。”
“过奖了,妾身做生意,也不过是三分靠头脑,七分靠运气罢了。”
墨老板谦虚回应。“相比之下,那位陈公子倒是厉害非常,勾搭女人如做生意一般,身边个个都有特色魅力,皆为极品。”
这话听着味儿有些不对,很明显带有嘲讽。
云止月不悦道:“做生意也罢,勾搭女人也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倒是墨老板对我家夫君莫名敌意,该不会上辈子是什么冤家吧。毕竟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就是啊墨老板,我夫君怎么招惹你了?”
青萝同样不解。
若非对方收留了他们,以丫头的脾气必然摆着臭脸寻求解释。
墨老板倒是没有生恼于对方的质问,声音柔媚动听:“倒也不是刻意对你们夫君有意见,只不过‘陈牧’这个名字让妾身很生气而已,具体原因相信你们身为女人,也能品出一二。”
“被一个叫‘陈牧’的男人伤过?”云止月蹙眉。
墨老板选择了沉默,即为默认。
云止月表示很稀奇:“以墨老板的身份以及姿色,天底下没几个男人会傻到伤你的心啊,也太不识趣了。”
“可总会有的,不是吗?”
墨老板眉锁湘烟,显露惆怅,苦笑着说道。
此时女人那眉宇间含怨含颦的落寞丰态,直似雨中涵萏,霜里幽兰,令人极容易产生共情。
便是对她印象不佳的云止月也不免有些同情。
不过对方接下来的话,又让她颇为不满:“其实男人都是一样的,当站他得高的时候,会看到很多让他心动的女人。
比较俗气的男人,会想尽一切手段将那些女人收入自己房内,肆意享乐。
自觉有品位的男人,则会表现出一副痴情博爱,将女人当成收藏品,骗到自己房内独自观赏,细细把玩。
这两种男人有区别吗?其实都一样,无非是想要满足私欲而已。
无论是我讨厌的那个‘陈牧’,或是你们喜欢的那位‘陈牧’,他们在对待女人的观念上,并无二致。渣男就是渣男,再怎么洗,也是让人足够讨厌的,不是吗?”
云止月冷冷道:“你有你的观点,我有我的想法,我愿意去当一个收藏品,你管得着?”
“云姑娘别生气,我不过是有感而发而已。”
墨老板澹澹笑道。“并非是贬低你们,或者批判你们的夫君,毕竟时代造就的环境会左右人的思想,同样的事情,现在觉得是对的,可时隔多年以后,兴许便成了荒缪。
说起来大炎在那位太后的执政下颁布了很多对女子有益的律法规则,让女子读书,让女子当官行商,甚至于婚姻参与,可倒头来地位与传统的差距依旧无法填平拉近……”
云止月娥眉皱起:“我听不明白,你到底想要跟我说什么?”
墨老板秋波流转,长叹了口气:“没什么,只是随意聊聊罢了。我只是觉得,女人不该妥协的太多,尤其是像我们这种拥有很大资本的女人。妥协,就会意味着失去很多。”
“可有时候你若不妥协,就会彻底失去。”云止月说道。
“真的吗?”
墨老板笑了笑,凝视着自己洁白如玉的纤掌,幽幽道:“当年我爱极了一个男人,可最终不过是他手里的玩偶,腻了便被弃了。
那时的我以为自己足够的优秀,不怕对方去勾搭别的女人,以为自己的妥协最终会让他收心。但事实证明,这世上永远都会有比你更好的女人。即便现在没有,未来也会有。
女人啊,一旦老去……就像是凋零而落的花瓣,昔日那些赞美呵护你的人们会随意把你踩在泥里,不去看一眼。
你的放任,会成为男人放纵的资本。你的妥协退让,会让自己变得像是一个笑话。
这世上最信不得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墨老板随手撩起云止月肩侧的一络秀发,在自己的玉指上轻轻缠了几圈,一字一顿道:
“是男人的心。”
云止月眼眸闪动了几下,没有吭声。
墨老板道:“他以前爱你,现在爱你,未来爱你……但不代表,他不会抛弃你。因为他终归会遇到,比你更爱的女人。
再美的女人也会有看厌的一日,再诱人的身子,也会有玩腻的一天。
当一个男人身边围绕着很多女人的时候,就注定了这些女人……会被抛弃冷落。”
“陈牧不是这样的男人。”云止月内心莫名有些不舒服。
对方的这些话其实并非是什么大道理,相同含义的早就听多听厌了,可从这女人口中说出,却彷佛带着一股无形说服的魔力。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用自己那颗早已破碎淌血的‘心’刻出,给予铭心的警示。
“哦?你确定?”
墨老板澹雅笑道。“倘若他不是那样的男人,又怎会接纳这么多女人?若我得知的信息没错,他的原配应该是朱雀使白姑娘吧。有那么一位魅力非常的绝色妻子,还是不满足。”
云止月不知该如何反驳,但维护陈牧的语气却更为坚定:“他是花心,但他不会抛弃我们。”
“那就好。”
墨老板并没有继续贬低陈牧,反而自嘲一笑。“就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见对方要起身离开,云止月脱口问道:“那个男人现在如何了?”
“谁?”墨老板故作茫然。
“就是负了你的那个男人。”云止月说道。
“他叫什么名字?”
墨老板抬起一双熠熠发光的青眸,似笑非笑。
对方的故意装傻让云止月有些困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犹豫了一下后缓缓吐出两个字:“陈牧。”
“哦,是他呀……”
墨老板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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