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约而同抬起头,云芷月误以为是陈牧,俏脸一红,低下头不再理会。
而陈牧可不是傻子,目光瞟向青萝。
见后者轻吐猫儿般的舌头,陈牧无奈摇了摇头,悄悄一指白纤羽,做了个口型:你姐生气了。
青萝抿嘴一笑,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然后也做了个口型:
活该!
天色渐晚后,四人才结束了无聊却颇为有趣的游戏。
云芷月丢下一句‘我累了’,便匆忙前往白纤羽给她安排的屋子,像个乌龟似的再也没出来。
青萝去热饭菜。
陈牧和白纤羽随意聊着天,言语之间也并未提起云芷月,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吃过晚饭,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陈牧来到院内,发现白纤羽独站在廊亭外,檐下的红灯笼散发着幽幽的亮光。
清冷的月光星辉犹如水银泻地,给女人披上了一层圣洁的外衣。
陈牧走过去站在她的旁边,说道:“最近京城里出现了很多妖怪,太吓人了,你可别在晚上出去。”
“有夫君吓人吗?”
女人淡淡说道,眉宇间带着一丝落寞与疲惫。
陈牧眨了眨眼:“啥?”
白纤羽螓首靠在男人肩膀上,怔怔凝视了夜空许久,幽幽道:“夫君,今晚把衣服脱了,妾身想看看到底有多吓人。”
“咳咳咳——”
陈牧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讪讪道。“这不合适吧。”
“没事,提早有个心理准备。”
女人淡淡道。
陈牧哈哈一笑,搂住了女人的香肩,霸气说道:“没必要,你想想齐天大圣的武器,就知道有多吓人了。”
“耳朵里的那个针?”
“……”
陈牧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娘子这怼人也是挺厉害的。
不远处,待在房间有些闷出来散心的云芷月,默默的望着依偎着的两人,神情黯然。
她看了一会儿,便要转身离去。
可转身时,恰巧看到陈牧的影子在灯光的投射下,拉的极长极长,烙印在矮墙上。
云芷月踩着轻步,来到矮墙旁。
看着墙壁上男人的大头影子,忽觉有几分滑稽,伸手轻轻在墙壁上弹了一下,假装弹了对方一个脑瓜崩子。
“混蛋,让你欺负我!”
“家里有娘子都那么花心。”
“不要脸!”
“我才不会嫁给你!”
平日里英姿飒爽的大司命,此刻露出了小女儿般的情态,挥起秀拳又假装击打着影子。
连续弹了几个‘脑瓜崩’后,她脸上的笑意渐渐逝去,默默看着。
然后将自己的螓首,轻轻靠在影子肩膀上……
——
寥落的晨星渐渐隐去,长空的彼端泛出一抹亮光。
灰蒙蒙的视线尽头,渐渐升起一轮红日。
踩着霞光,身系黑色披风的陈牧挎着鲨齿大刀,以颇为潇洒的步伐迈入了六扇门内衙。
一路上,众多衙役捕快纷纷折腰行礼,态度极为恭敬。
陈牧也是微微颔首,尽显总捕风范。
“阿伟,上茶。”
陈牧身后披风一甩,坐在精雕木椅上,随手拿起一本公务翻看,可等了半天,也不见张阿伟。
“阿伟呢?阿伟死了吗?”
陈牧大喊道。
一名内衙差人匆匆端来茶水,点头哈腰道:“大人,张领班去青花街巡逻了。”
“这么早,这小子挺勤快啊。”
陈牧嘀咕了一声,抬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大人,卑职叫燕小二。”
“小二?”
陈牧笑了笑,道。“这名字不错,以后专门侯在外面递茶倒水吧。”
“谢大人。”
燕小二大喜,连忙叩首。
别看只是递茶倒水,只要跟在大人物身边混,必然有飞黄腾达的一天。
挥手让燕小二离开后,陈牧翻看着公务。
约莫过了半小时左右,一名捕快忽然急匆匆的前来,满头大汗:“大人不好了,张领班出事了。”
“什么?”
陈牧放下手中公务本,皱起眉头。“张阿伟出什么事了。”
捕快真要开口,陈牧挥手道:“算了,先带我过去,边走边说。”
……
一路上,陈牧从捕快口中了解了事情经过。
今天早晨张阿伟带着一干弟兄们去青花街巡查,结果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一群混子正在强抢民女。
原来是一个赌徒输了钱,把自家女儿给卖了。
于是那帮赌坊的人便找上门来,想要带走女孩,结果正巧被巡逻的张阿伟遇到,发生了争执。
而张阿伟也在争执过程中,被打破了头。
“卖女儿?”
陈牧眉头紧拧。
其实在太后执政后,是下了禁止人口买卖的政策,但最后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实施下去。
大户人家要买丫鬟、穷人家将女儿卖给青楼等等。
不可能因为一只公文就制止。
所以尤其在京城这个繁华都城,表面光鲜下隐藏着不少肮脏的买卖,赌场卖儿女这种很常见。
“这家赌场有什么背景吗?连六扇门的人都敢打?”
陈牧冷声问道。
“是良运赌坊!”衙役快声说道。“据说它的后台与西厂某位公公有关系。”
西厂……
陈牧一愣,喃喃道:“怪不得如此嚣张。”
很快,两人来到一条街道小巷。
陈牧看到一众挂了彩的捕快灰头土脸的站在一旁,有两个抱着手臂哀嚎,估计是折了。
张阿伟则坐在一个石头上。
他的差服被撕开了一道豁口,露出了内衫。
旁边一位身形纤瘦,脸蛋秀气的少女正在给他包扎伤口。
“班头!”
看到陈牧后,张阿伟疾步上去,头上的纱布被缠开,吓得少女连忙跟在后面喊着。
陈牧瞥了眼清秀少女,将纱布掀开,看着张阿伟额头上两寸长的疤痕,环视着周围说道:
“人呢,赌坊的人去哪儿了?”
“那帮狗日子走了!”
张阿伟红着眼睛说道。“我还是第一次在京城看见这么嚣张的混子,太猖狂了。”
“混子?”
陈牧嘴角扯起一道冷笑。“你们几个虽然不是修士,但普通混子可对付不了你们,看来这赌坊养了不少江湖客啊。”
“对,良运赌坊的人有不少是江湖卖命人士。”
那少女忽然脆声说道。
陈牧乜眼看着她:“你就是被卖的那个女儿?你爹呢?”
少女眼眶一红,纤细的手指绞在一起,垂下小脑袋:“我叫小仪,我爹爹还在赌坊里。”
“欠了多少。”
“五……五十两。”
“玩的挺嗨的嘛。”陈牧本想嘲讽两句,但看了眼张阿伟,忽然想起对方的老爹也是赌博害的,便说道。“带我们过去。”
“啊?就这么过去?”
少女看着俊朗如玉的陈牧,纠结道。“你会被他们打死的。”
“呵呵,那我还真期待。走吧。”
陈牧淡淡道。
见对方执意坚持,少女无奈,只好点了点头。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在少女的带领下陈牧与张阿伟几人来到了一座较为偏僻的小巷。
相比于周围林立的酒楼茶馆,良运赌坊则藏的比较内。
在一个院子里。
面前两座由石柱构造而成的大门,挂上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写着‘良运’二字。
“站住!”
看到陈牧几人,门口处一位光头男子走上前,拦住他们。
“几位官差是来赌——”
“赌你麻卖批!”
陈牧二话不说,在少女惊叫声中,一脚将光头男子踹飞了出去,后者跪在地上,吐出酸水。
角落的几个混子见状,连忙围了过来。
嘭!
与此同时,一个看起来足足有四百多斤的巨汉缓缓走了过来。
皮肤铜铸般的巨汉每一脚踩下,地面顿时一震,冲起漫天的灰尘,而地上也留下一道巨大的脚印。
张阿伟几人面色一变。
“官爷,这良运赌坊可不是你们随便就能闹的。”
巨汉声音如惊雷,震得众人耳膜嗡嗡直响,双目如电光盯着陈牧。“你若想查案见我们老板,那就三招之内打败我,否则,今天你们进不去这赌坊之门。”
“三招?”
陈牧眯起眼睛。
巨汉点了点头:“这是规矩。”
“没问题。”
陈牧忽然掏出一把天工院制造的小型炮统,猛地扣下扳机,于惨叫声中巨汉胸口炸开血花。
整个人直接倒飞了出去,开始抽搐。
“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