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了这些文化背景,乔安很自然地产生疑问,厄底斯的夺心魔们连自己是谁生的都不清楚,也不在意血统传承,全城居民都以兄弟姐妹相称,共同的家长就是“主脑”,为什么就梅塔特隆特殊,怎么会有一个所谓的“祖父”?
“灵吸公主”感受到乔安精神波动中隐含的困惑,眼中笑意更浓。
“诺斯替,你还记得约伯吗?”
乔安迅速回想了一下以撒和诺斯替的记忆,点头道:“当然记得,约伯大人生前曾担任枢机院长老,主管角斗场等娱乐场所,自从他不幸遇难,您就接替了这个职位。”
“其实约伯大人,就是我的祖父。”梅塔特隆促狭一笑,接着解释道:“我所寄生的这具少女躯体,曾是人类世界某小国的公主,而这具躯体的祖父,也就是那个国家的前代君主,正是亚伯大人的宿主,所以从宿主之间的血缘关系论起来,我叫亚伯大人一声‘祖父’并不过分。”
“你这个说法……未尝没有道理,但我还是觉得没必要搞得那么复杂。”
乔安坦率地说。
对夺心魔来说,宿主只不过是一件衣服,当你穿一件熊皮大衣的时候,会在意被剥皮制衣的是哪头熊吗?
梅塔特隆和约伯,就好比都穿着熊皮大衣的两个人,而用来缝制皮衣的两头熊恰巧是祖孙,梅塔特隆据此认定穿着老熊皮的约伯也是自己的祖父,这不是很可笑吗?
乔安通过心灵感应,把自己的想法如实传达给梅塔特隆。
这么做在人类看来或许有冒犯之嫌,但夺心魔之间的交流就是这么坦白,不会因对方是地位尊崇的枢机院长老而有所避讳。
“我也知道自己的一厢情愿很可笑,约伯大人活着的时候就没少因为这个批评我,不过他还是对我很亲切,如同一位真正的祖父对待宠爱的孙女。”
梅塔特隆耸肩叹气,眼中飘过一抹忧郁的阴影。
“不瞒你说,诺斯替,我的精神可能有点儿问题……时常不由自主地表现出病态倾向。”
“这怎么可能?您是厄底斯的天才,是世所罕见的神话夺心魔,是全城同胞的骄傲和崇拜对象,您怎么可能患有精神疾病呢!”
乔安熟练的模仿诺斯替,脸上流露出恰如其分的惊诧。
“当你一口断定某事‘不可能’的时候,我亲爱的兄弟,你就已经背离了理性。”
梅塔特隆摇头苦笑。
“须知凡事皆有可能,只不过有时候我们不情愿面对现实。”
“相比你们大家,我的感情过于丰富,这就是病态的表现,很难说这是我在脑池中发育时落下的病根,还是在与这具躯体融合蜕变时发生的异变。”
“我害怕自己敏感多情的本能,害怕自己的理性被感性的洪流淹没,在某种强烈情感的驱使下,不顾一切做出疯狂的事情。”
“想要保持健康平和的心态,我就必须克制自己内心泛滥的情感,避免多情伤害自己的理性,为此就有必要给多余的那部分情感寻找一份寄托,比如虚构出一位亲人。”